只听窗内传出一个妇人的口音道:“叫他进来。”花衣少女打起门帘,低低地道:
“凌公子请进。”
凌君毅略微低头,跨入室中。这里敢情是“太上”日常的起居室,上首一张紫檀雕
花锦榻,榻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妇人。尖瘦脸,皮肤白皙,头发略见花白,但却
梳得一根跳丝儿也没有,额上戴着黑丝绒包头,中间缀着一颗明珠,只要看她坐在那里
不怒而威的神气,自然就是百花帮的太上帮主了。芍药就站在她身后,垂手伺立,状极
恭谨。锦榻两旁,是八把椅几,中间放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盂“毒汁”和一小瓶自
己配制的毒汁解药。难怪芍药进来了这许多时光,才叫人来请,原来“太上”要她当面
试验“毒汁”解药的灵效,这原是一瞥间的事,凌君毅堪堪跨入厢房:
就听芍药娇声说道:“凌公子,这就是敝帮太上了。”她站在“太上”身后,朝凌
君毅暗使眼色,奴了奴嘴,似是示意他伏身下拜。凌君毅只作不解,走上两步,抱拳作
了个长揖,说道:
“在下凌君毅拜见太上。”
太上端坐不动,两道冷电般的眼神,直盯着凌君毅,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来一
般。过了半晌,才冷冷说道:“你先坐下。”凌君毅道:“太上面前,哪有在下坐的份
儿?”这原是客气话。
太上微有愠意,冷声道:“老身叫你坐,你就坐,我有话问你。”芍药焦急地朝他
递着眼色,那是示意他赶决坐下。
凌君毅潇洒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谢座了。”退后两步,就在锦榻左首一
张椅子上坐下,抬脸道:“太上宠召,不知有何见教,在下洗耳恭聆。”太上脸上似有
厌恶之色,不耐道:
“老身说过有话问你。”
凌君毅道:“不知太上要问什么?”太上冷声道:“你姓凌?”
这话就问得奇怪,凌君毅应了声“是”。太上又道:“何处人氏?”凌君毅道:
“颖州。”太上追问道:“世居?”
凌君毅又应了声“是”。太上问道:“你爹叫什么名字?”这倒像是应试,要背三
代履历。
凌君毅感到有些奇怪,这位“太上”似乎对自己身世十分重视,而且她在问话之时,
目光冷厉,盯注着自己,也似乎有些不太友善。“这就奇了,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心念转动之时,口中答道:“先父名讳,上瑞下图。”“凌瑞图?”太上口中低低念了
一句,接着问道:“你爹去世了?”
凌君毅又应了声“是”。太上问道:“去世已有几年了?”
凌君毅道:“先父弃养时,在下只有三岁,算来已有一十九年了。”太上又道:
“你爹生前是做什么的?”她愈问愈奇。连伺立她身后的芍药也感到有些意外。
凌君毅道:“先父拼读为生。”耕田读书,正是。太上又道:“家里还有
什么人?”
凌君毅道:“只有家母一人。”太上道:“你娘姓什么?”
凌君毅看她盘问的这般详细,心头已有警觉,同时也想起师父在临行时嘱咐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