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岳发祥离开,王平欲言又止,王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事,跟我来吧。”
这次却是直奔王家祠堂,王平心中疑惑,又不敢多问。
进了祠堂,王庶让家丁在远处看着,不让其他人靠近。
王庶先和王平对着牌位一起拜倒,叩头完毕之后,王庶没让王平起来,肃然道:“今天我说之事,在我死后方可对我王家下一任主事之人明言,口口相传,每代只能有一人知晓,你对着列祖列宗起誓,绝不会泄露给第三人知晓!”
王平依言起誓罢,王庶指着最高的牌位道:“你可知咱们这王新老祖宗是何人?”
王平看着密密麻麻几十个牌位,心想千年之前的事我哪里知道,一脸茫然道:“不知。”
王庶道:“他就是王莽。”
王庶说的平静,可王平听了先是大吃一惊,继而泛起与有荣焉的感觉:“吾乃皇族之后,我的祖先当过皇帝!”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喜色。
王庶道:“你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嘿嘿,因为我当时听了这个消息也是这个感觉。”抬手制止了王平的发问,续道:“当初咱们这位老祖宗眼见叛贼势大,知道无力回天,提前便安排了一位酷肖自己的死士,装扮成自己的样子,而自己带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悄悄混出了皇宫。等天下复归于汉,他便改名为王新,天下王姓者何其多,自然没有人再注意他。当他眼看当时政权稳固,也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但怕后世子孙有别样心思,反招灭族之祸,列下祖训,后世子孙不得再有称霸天下之心,也不要以王莽后人现世。”
王平又想:“虽然你做过皇帝,可现在史书上说你大奸大恶,名声也不是很好,我们出去说是你的后代,好像脸上也没什么光吧。”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和岳二公子有什么关系?”
王庶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续道:“自从知道了我们是王莽之后,我便利用大量时间收集关于王莽的点点滴滴,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地方县志,我都不放过,这么多年以来,我找出了几个疑点,首先,他自小顽劣异常,但及冠之时,一场大病,病好后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得勤俭好学,不再与几个纨绔的堂兄堂弟表兄表弟胡闹,独守清净,要是贫苦之家倒也正常,可他是谁?叔伯都身居高位,姑母更是皇后,在一个想不纨绔都难的家里居然出了一个不纨绔的,你不觉得奇怪吗?其次,乐天有诗云’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虽然这首诗是说王莽平时虚伪而实际是为了篡夺汉室,但也反证了他确实一生谦恭。之前他多年身居高位,之后又做了皇帝,但他依然可以保持勤俭谦恭,这是常人能做到的吗?第三,他做皇帝,为什么国号要用’新’字?自古以来,取国号大部分先用封地,还有用封号等等,但从未有随便取字的,况且最后逃出,名字还不舍得另取一字?”
王平疑惑道:“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王庶道:“你可听说过’天选之子’?”
王平摇摇头:“从未听说”。
王庶道:“你没听说过也正常,我也是从一本野史中看到的,这部野史说千年左右便会出现一位’天选之子’。’天选之子’未必是圣人,但一定是非常特别之人,而且后世争论也必定非常大,你知道第一位’天选之人’是谁吗?是秦始皇帝!王莽称帝时叫什么,始新帝!他之心意,应该是想开创一个’新的天下’!”
王平心想:“这也太扯了吧,千年左右一位,有史以来一共两位,太过牵强了吧?”但嘴上却道:“这和咱们有何关系?”
王庶道:“他们都少年大病后性格大变,志向宏大,克己律身,且经常发现前人之不能。你不觉得岳二公子和他们有点像吗?”
王平道:“我只觉得他大病一场和他们有点像,其他没看出来。”
王庶叹道:“你平时和他接触较少,可自从我从鄂州和他相见过之后,便越来越觉得他和这二位很像,文采武功自不必说,尤其是发前人之不能这点上,我是平生仅见。这次盐务办理我更是看出他的与众不同,精盐的配方,是这么一个少年应该知道的吗?精盐工坊的流水生产,是这么一个从来没接触过盐务的少年应该做到的吗?哦,我还没告诉过你。”王庶接着把此次盐务办理的过程详细给王平讲了一遍。
王平仔细听完,对父亲的话相信了几分。
“那您让玥儿和他交好,是有意促成了?”
“不错,此子将来必成大器,玥儿假如将来能成为他的正妻,也算是她的福气,况且,你也看出来了,玥儿已经对他倾心,岳二公子似乎也不反对,我们还有理由反对吗?”
王平对父亲的话还是将信将疑,但又不好出言反驳,何况自家白菜被猪供的不好感觉始终没法消除,只道:“父亲的话儿记下了,不过,岳二公子和玥儿的事情要不再看看?”
王庶大怒:“看什么看?就这么定了!这个家现在还是老夫做主!”
王平唯唯诺诺,心中虽有不服,也只好压在心底。
岳发祥其实是有点郁闷的。
原本想着进了太学挂个名字,然后集中精力把赵鼎拉到自己阵营来,一起想办法干掉秦桧,把宋金议和的事破坏掉,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自己以后还是想回前线和父兄并肩作战的。
之所以一定要进太学,因为太学学士是最好鼓动的,而且影响力很大,如果议和时候煽动一下,可以对自己形成很大助力。
但现在王庶也没有错,如果参加科考,自己的影响力自然会变大,而且一旦和其中一些将来有前途的进士交好,对自己的未来也更加有好处。
反正自己海口已经夸下,牛已经吹出去了,怎么也得做到!
突然心中一动,秦桧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关注自己这个小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