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说:&ldo;若要让穆霜就此隐姓埋名,躲躲藏藏,不能坦荡活于世上,穆霜不愿。情愿一赌。&rdo;意外又不意外。
他再跟她细细诉说皇家无情,多存利用之心,她道:&ldo;圣纸已下,已无退路,且穆霜也心仪太子,不愿对未来虚无的假想妄加猜测。如真有祖父所说的那一天,皆时穆霜弃了他便可。&rdo;
此一言简直让穆诚儒气急败坏,&ldo;皇家是你说弃便能弃的!&rdo;
&ldo;弃不了别人,便弃了自己。&rdo;一样的言之灼灼。
穆诚儒抬手便想给她个耳光,如此轻贱自己,可有想他的感受,都与他们一样的从未想过他,把自己逼上绝路,让留下来的他怎么办?可看到那双含泪的眼睛却再也不去手。
山下,灯影重重,已然找上山来……
穆诚儒一口气自饮了数杯,再看向轩辕皓眼中已有了告求之色。
轩辕皓松了口气。
前世今生,唯有这个看似冷漠的祖父,真正为她思虑良多。可惜不到二年光景便走了。临走时,也是如此求他。只是那时灯枯油尽,以定军相赠,几近哀求,求他护好穆霜。彼时他收了象征穆家军的定军,道&ldo;穆霜是孤的妻子,孤自当护好妻儿,责无旁贷。&rdo;如此说亦当真如此想的。
可恨他失信食言了。
多年精心设的局,已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了,尤其是本就是当弃子在使的穆霜。
想到这这些心中酸涩,轩辕皓起身,行了个晚辈礼,再道:&ldo;祖父多虑了,孤娶妻自当娶心仪之人。&rdo;
穆诚儒长叹,一个个都这么冥顽不灵,罢了。口风一转,神色如常地说起今日遇刺之事。
轩辕皓看着此刻己神情自若的的穆诚儒心情复杂。
镇国公穆诚儒戎马一生,多次救业于危难,乃业国当之无愧的战神。对于他的功绩无人敢质疑,但他的内宅却被人诟病。世子请封不下来,虽有皇家成心打压手笔在内,但终究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但他却一直不以为意,数十年一直戍守在边关,兢兢业业鲜少回京。都说穆锋抛父弃家,穆诚儒又何尝不是。直到三年前穆锋病故,他大病一场,才奉诏回京荣养。人虽回京,兵权却还牢牢控制在自己一人手中。
赐婚圣旨一出,最先动的不是他轩辕皓,而是穆诚儒。不仅派人去江南,还暗中调亲信入禁卫军,戍城军,虽然都是七八品不起眼小员,但年之后这些人一个个都会成为四五品军卫,撑控半个业都。
难怪父皇明知穆诚儒忠于业,亦不参加储位之争,却还心心念念要废了穆家。
趟若那个时候他还在,穆霜绝不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轩辕皓不由动容地道:&ldo;祖父当保重身体才好,穆家除了祖父,怕不会有人真心为霜儿着想了。&rdo;
咋一听这话,穆诚儒愕然,自己讲了半天,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一句。瞧他这脸色,情绪外泄似有深情。穆诚儒一眼瞥过,只当没看到,他连自己都不信,何况乎一个太子。
继续道:&ldo;太子,老夫听闻,当年罗家大爷曾有个姓伏的结义兄弟,出身草莽。今晚的匪人不论从外貌衣品,武功路数都可断定是江湖中的游侠,不知太子作何观?&rdo;
&ldo;是罗家出的手。&rdo;轩辕皓坦言,&ldo;但与母后无关。&rdo;
不用多审,轩辕皓也能猜出□□,那位伏义兄收罗家大房女儿罗晓菊为义女,因家中四个儿子,无一闺女,对罗家三小姐罗晓菊宠得厉害,几乎言听计从。虽如此怕也是罗晓菊隐瞒了穆霜身份,才敢行刺。不然谁会冒着满门抄斩的危险帮她办此事?!
&ldo;既然太子己明了,该当如、何?&rdo;穆诚儒最后二字咬着牙出来。
&ldo;孤来时已吩咐京兆尹以行刺之名将杨家围困,等天亮上朝便上奏父皇定罪。&rdo;轩辕皓道。
今日总算称心了一件事,穆诚儒露出三分笑意,&ldo;伏家人原就是亡命之徒出身,总有个把人仗着武艺高强要逃上一逃,孙兆尹这点拳脚如何能敌?不如让老夫派上五个府卫相助,让他们连只苍蝇也飞不出!&rdo;
见轩辕皓明知他派出的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也还点头,他呷了口酒又道:&ldo;为防罗家往各处通风报信,让太子难做。不如让老夫唱个黑脸,守在罗家门口,胆敢今夜出门的统统抓来教太子审问。&rdo;
轩辕皓挑眉,道:&ldo;好。&rdo;
&ldo;罗家与穆家明争暗斗数年,老夫并不放在眼里,也不计较得失,可动了老夫的嫡亲孙女便是千不该万不该,谁的主意谁就得死。她才来业都几天,不杀一儆百,以后的日子哪得安稳?&rdo;话说着穆诚儒已淡了笑意,眼里生了战场上杀伐狠意。
第二天,朝堂之上,太子将伏家主与其四子以行刺之罪押上大殿。
行刺的是还有几日便要娶进门的太子妃;刺杀时太子刚巧被圣上临时起意召进了宫;太子平时出行的马车,被刀剑捅成了筛子。
这事深想了可不得了啊。
众朝臣危襟正立不敢多言,皇子们更是连大气不敢喘,生怕被此事沾染上。唯有镇国公穆诚儒跳着脚,求圣上给个公道。
案情似乎很简单。
罗家三小姐,心心念念想嫁与太子,谁知太子被赐婚穆霜,心有不甘,找来二义兄伏岩勇刺死穆霜。而伏岩勇只道是与义妹结怨的普通官家小姐,便找来了数十个游侠儿,在仙寓山附近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