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接过那张纸,可不就是扎在她心上多日的描花诗笺吗?她几乎是下意识得塞在袖子里,拉住李大娘手强笑着说:“确实是我们写来闹着玩的,没想到夹在书封里,多亏大娘想得周全,这要被别人看见,还不成笑柄了吗?”
李大娘说:“哪就那么严重了?谁都有年少的时候,怎么就能成笑柄了,你看你忙得都上火了,嘴唇都肿了,记得用大黄煮点水喝,别怕苦,喝三五次准能好。”
水柔的手指抚上嘴唇脸立马就通红通红,李大娘以为她是为那诗笺,笑着说:“快回屋歇着去吧,这孩子还挺害臊。”
转身走到院门口又折回来大声说:“袁熙啊,别只顾自个儿在屋里歇着,把水柔照顾好了,瞧把她给累得。”
袁熙从屋门后闪出来笑说:“李大娘,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好了。”
李大娘这才笑着放心离去,袁熙在门前等水柔回屋,可水柔背对着他呆立着不动,过去握住她手笑说:“柔儿真累了?怎么大白日呆在院子里发癔症了?快回屋去。”
水柔就任由他拉着手回屋呆坐在床上,袁熙和她说笑也不理,这才察觉她有些异常,摸摸额头说:“刚刚还好好的,和李大娘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呆怔了?真是累着了不成?”
水柔还是不说话也不看他,袁熙收起玩闹的心,脱掉她鞋让她靠坐在床上说:“柔儿好好歇着,我去请郎中来。”
水柔紧紧抓住他手拼命摇头,袁熙坐到床上看着她说:“好,你别急,我不出门陪着你就是。”
水柔盯着他咬着嘴唇脸都憋红了,袁熙轻抚着她脸问:“可是算计着日子忙不完璎珞的嫁妆?那些都不用急,不是还剩了近一百两银子吗?大不了都给璎珞做了陪嫁,能买到的就买,买不到的可以去县府请裁缝,原来也没想着都让你做,璎珞就眼红你的嫁衣,给她做件嫁衣绣个盖头就好。”
他轻声细语得抚慰着,水柔心里更觉委屈,带着哭腔说:“子昭,家里最近事多,我也顾不得你烦心了,我实在忍不了了,我得问问你,你。。。。。。”
袁熙从没见过水柔这样无措这样委屈,她总是淡淡的,心里主意笃定,好像一切都应付得来,这会儿看她憋红着脸带着哭腔,心疼得都快拧在一处了,忙抱她在怀中轻拍着她后背说:“柔儿有什么话尽管说,想问什么尽管问。”
水柔贴在他怀中:“你可不许骗我。。。。。。”
袁熙忙点头:“我要骗你天打五雷轰。。。。。。”
水柔一个字一个字得慢慢念了四句诗: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问袁熙:“这几句诗你可听过?”
袁熙说:“这是汉朝时苏武写给新婚妻子离别诗的前四句,自然听过。柔儿有没有觉得,这四句形容我们两个正好不过。。。。。。”
水柔从他怀中抽出身来,从袖子中拿出那诗笺,抖着手展开:“你看看这个。。。。。。”
袁熙一看纸上的粉红就笑:“竟是胭脂写的,柔儿给我写的?这字又不是柔儿的,比柔儿写得差了太多,等等,这字好象见过,璎珞的?比璎珞的又稍好些。。。。。。”
水柔绷着脸说:“袁子昭你仔细看看。。。。。。”
袁熙凑上去只看一眼,脸上就没了笑容,神情捉摸不定,似好笑似感伤似回忆更多是意外:“柔儿在哪儿找着的这个?”
水柔说:“李大娘刚刚拿来的,在你常看的那本书的封套里。”
袁熙笑了笑:“她竟也会有这种附庸风雅之举,亏她想得出来,就她那字。。。。。。”
正笑着时,看水柔盯着他忙敛了笑容说:“柔儿,这个我从没看见过,根本不知那书的封套中有这个。。。。。。”
水柔就高兴得笑起来:“你真的不知道?真的没看见?”
袁熙点点头指着自己的心说:“柔柔听听这儿,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水柔真的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听着就小女孩儿一般咯咯直笑:“袁子昭,我信你,早就该问你,国都那几日怕惹彼此不痛快,都没敢问。”
袁熙想着她的话愣了愣,突然握住她双肩看着她:“柔儿的意思是,在国都就发现了这个,那几日不高兴就为这个?”
水柔看他拧着眉咬牙切齿,有些惴惴得点头,袁熙看她点头眉头拧得更紧,手下也使劲捏着她的双肩:“就为了这个,你不高兴,你疑心我,又怕坏了我兴致,忍着没问,我以为你是因你的岐哥哥厌恶我,我们竟然互相猜疑。。。。。。”
水柔想起那几日心总是揪着难受,又不能说出来,忍了多日的眼泪刷得流下来:“子昭,我疼。。。。。。”
袁熙看见她的眼泪忙松了手,依然气咻咻看着她,水柔抽泣说:“子昭,我错了,我不该疑你。”
袁熙搂她在怀中叹气道:“傻丫头,我不是怪你不信我,故意让我想歪,我只气你忍了这么多日,一个人在心里难受,你怎么不拿着这张纸质问我,骂我打我出气?”
水柔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窝在他怀中泣不成声:“你金榜题名是难逢的大喜,我怎么能惹你不高兴坏了你的兴致?”
袁熙任由她的眼泪将胸前湿成一片抚慰她说:“傻丫头,再是喜事,也要有你与我一起高兴,你要是早问出来解了你的心思,我们不是更尽情尽兴吗?为什么要埋在心里自己偷偷猜疑难过?我们成亲一年多了,虽没有一起经历风浪,磕磕绊绊也过了一些,你还是不信我吗?”
水柔抬头看着他:“子昭,你的心里。。。。。。”
袁熙笑着去擦她的眼泪:“袁子昭心里眼里自是有只有你一个。”
水柔流着泪笑出来,袁熙看着她带泪的笑容,心里一颤唇舌凑过去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舌尖停留在她唇边低低说:“柔儿想不想尝尝自己泪水的滋味?”
水柔低头一躲,袁熙就与她顺势躺在床上,唇舌软软得触碰她的唇舌,水柔嘟囔道:“子昭,是咸的。。。。。。”
袁熙捏捏她的鼻尖:“是苦的吧?这一年都哭过多少次了?柔儿哭时我这心就疼,手脚就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要柔儿高兴,比高中探花更能让我得意。”
水柔就觉窝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