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彻底没辙了,房间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很难想象容厉云这样一个人,竟然一有空就在房间里抱孩子,这孩子跟他的心头肉也差不多了,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沈氏心里酸涩难言,如果他能把对女儿的好分给恒儿那么一点点,如今也不会成这个模样。
她已经几个月都没有瞧见恒儿了,心中对他十分想念,女儿也出生了,可恒儿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她咬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容厉云,恒儿他……”
“寰儿!”容厉云陡然抬高声音,打断她的话,他的面色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温情,此时瞧着分外冷厉,“别提容恒,他跟我们已经是陌路人了,咱们的儿子是容戌,你若是有心思,就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他这些年也不容易,一个人在皇宫里过的也不好,你是他的亲生母亲,怎么就不能把爱分给他一点点!”
容厉云话里满是谴责。
沈氏抿紧嘴唇,倔强的抬头看他,“容厉云,你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不是你的私心,我们一家人如今生活的好好的,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少,更不会闹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恒儿虽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但是他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唯一的儿子,至于容戌……”她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既然我已经辜负了他二十四年,那不妨辜负到底吧,容戌有你这个父亲,可是恒儿他什么都没有!我是他的娘亲,我这辈子都只把他当成我儿子!”
容厉云心中的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可是瞧着她苍白羸弱的面容,还有刚刚生产过却无比瘦弱的身子,他强行把怒火按捺了下去,只丢下一句,“随便你吧!”然后便抱着孩子出了内室,到外面的厅堂里去了。
沈氏咬着唇,默默垂泪,她真的很想念恒儿,很想抱着孩子见见他。
没多时就有人敲门,沈氏也不知道来人说了什么,容厉云很快把孩子抱了回来,瞧见她满脸泪痕,心下微微一叹,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这次孩子兴许是睡得熟,并没有醒过来。
他擦去沈氏眼角的泪痕,轻声道,“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哭,以后眼睛会疼。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等我回来。”
沈氏别过头去。
容厉云出了房间,七转八转的回到了他原本的院子,打开门,容戌已经等在了房间里。
“这么晚了来找我什么事儿?今日你进宫,看到皇上,他的情况怎样了?”
容戌脸色很不好看,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的回答,“爹,皇上的情况的确不好,御医都诊断过了,说……兴许撑不过这个冬天。”
“好事儿啊,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皇上若是没了,他这个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爹!”容戌走到他身边,面色愈发的阴沉,压低声音道,“今天我进宫,询问了吕公公,吕公公说……皇上已经拟好了传位的圣旨,可是传位的人是容誉!”
容厉云面色一变,“消息属实吗?”
“十有八九!”
容厉云的面色亦是阴沉了下来。
吕公公是他安插在皇上身板的人,也是皇帝最信任的贴身太监,他传的消息,真实性应当错不了。
“戌儿,你想怎么做?!”
“逼宫!”
☆、第六十七章 抓秦惜
“逼宫!”
“不行!”容厉云想都没想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这肯定不行!”
“爹!”容戌声音蓦然沉了下来,他紧紧的按住容厉云的肩头,严肃的道,“眼下正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要不然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容厉云面色瞬间转变万千,抿着唇没有说话。
容戌努力说服他,“爹,真的等容誉坐上了皇位,咱们就全等着送命吧!”
“这事儿必须再议。”容厉云把容戌按在太师椅上,郑重的看着他,“这种时候最不能自乱阵脚,吕公公虽然是我们的人,但是你也不仔细想一想,如果皇上要立传位的圣旨,怎么可能被人给瞧见?就算吕公公没有异心,也难保不会有人用这件事来做文章。郑贵妃也算的上是后宫之主,她在后宫独大了将近二十年,要想弄一点事情出来根本就不是难事。如果只是计谋,那你就从光明正大继承皇位的太子变成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咱们不能冒这个险!”
容戌眼睛里的血红微微褪下去一些,恢复了一些理智。
他知道传位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之后,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立刻就来了简亲王府,如今听到父亲这样一说,他的理智稍稍回来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仰着头瞧着容厉云,“爹,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的确是我太紧张。但是我也分析过,这消息也不一定是假的。您想一想,孙清正跟儿臣不和这事儿大家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韩子玉又跟容恒交好,而现在容恒明面上总是站在容誉那边的,皇上他别的人不安排,偏偏安排孙清正监国,还让韩子玉辅政,这中间的意味就有些明了了。”
容厉云面色阴沉的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