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拐杖点地声在旁边廊道上响起。
老夫人许秀被搀扶着缓步走来,她听到了之前几个丫鬟急切的叫喊声,不由得抬目看了看,眉宇之间是无尽说不出的沧桑。
“几位久等了。”许秀在门口稍稍点了头才走进去。
比起之前在门口叫嚣的男人,许秀才显然有着陈府那么高的朱红大门相配的大家风范。
她走进房间,落座在最上的正位。
然后,她呼了呼气,沉了沉身子,将龙头拐杖斜靠在一旁。
“吕老先生舟车劳顿,多有奔波,可还适应?”许秀先看着吕永望,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吕永望摇摇头,然后问:“许夫人知道我的名字?”
许秀这才微微带着点笑意,只不过很是深沉,“知道啊,早就知道了。”
吕永望不解此话,正想再问,便只见许秀稍稍摇头。他心领神会,便不再问。
接着,许秀转眼向苏牧,说:“先前愚子冒犯诸位,还请见谅。”
苏牧摇摇头说:“说不上冒犯,我们也只是陪着吕老先生罢了。”
他不想就此多说什么,本来是要走的,也就应吕永望的心意进来坐坐。
许秀看着曲红,目光之中带着欣赏与爱怜,一个长辈看可爱的晚辈那样的感觉。
“小姑娘先前说那句不孝不礼不义不忠很有意思,是有名师教导吧。”
曲红礼貌地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看了看苏牧说:“我的老师就在旁边呢。”
许秀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因为她看苏牧很年轻,便以为是她的师兄或者兄长,却不想是教书的先生。
念此,能教出曲红这般聪明伶俐的学生,先生也定然不会是普通的先生,看待苏牧的目光稍稍有些变化。
苏牧知道,像许秀这种活精了的人,一言一语之间,都夹着说不尽的深意与思考。
“先生大才。”许秀笑着对苏牧说。
苏牧摇头笑着回应:“只奉教书解人以惑,何以大才。”
“先生大谦。”许秀表情不变,继续说。
苏牧闻言以应:“人未常谦,学问本谦。”
“先生大理。”许秀寡淡的眼中牵出些许深邃来。
苏牧自应:“世人之理,为师者常言之。”
“先生大问。”许秀眼角深深的皱纹稍稍泛动。
苏牧笑着再应:“老夫人才是真大问。”
许秀登时无言,片刻之后浅呼了口气,笑着说:“老了,老了。”
心里却不由得感叹苏牧不愧为曲红的先生,有这样的先生才能教出这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