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华紧紧扣住城墙,手指已经血肉模糊,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疼痛。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声响,犹如夏日雷鸣,隆隆声不绝于耳,甚至有愈来愈响之势。眺望而去,白茫茫的旷野处,黑色的洪流在震撼的鼓声中,铺天盖地。
在城楼上的谢朝华看的分明,在接近地平线处,扬起一面面血染般金红色的大旗。
那是十万征战而归的大军,此刻已在大昭城外。
正在外城杀得兴起的谭阗根本没有察觉,当他以为将余东晖杀入绝地的时候,自己的人马却已是腹背受敌。
在远处观战的却已经发现异常,即刻命人鸣金。
可谭阗却恍若未闻,余东晖近在咫尺,即将被他斩于马下,他又岂肯放弃?
城外黑压压的大军之中,有一队骑兵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径直杀入外城,那个原本已经缩小至方丈之间的半圆又恢复成铜箍一般坚不可摧。
谭阗这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即刻勒马撤退,却为时已晚。
为防止城外大军的杀入,外城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而本因为自己人也加入混战,城楼上适才停下的箭雨瞬间又万箭齐发。
谭阗的部下,以及来不及逃不开的百姓,都成了箭网之下的冤魂。
余东晖的军队也损失惨重,迅速后退,可韩琅文却在原地未移动分毫。
就见余东晖靠近韩琅文,声嘶力竭的说着什么。
谢朝华已经看不清韩琅文的脸,只见他反复的回头望向城楼的方向,迟迟不肯打马离去。
生死攸关之刻,哪里容得半点犹豫?
谢朝华在心里呐喊着:走吧快走只要活着,就有一丝希望,若你今日死于箭下……
她只是想到那一幕,心就剧烈地抽搐……
终于,韩琅文与余东晖在那铁甲半圆的后面,犹如离弦,飞一般地策马离去。
谢朝华只觉得精疲力竭,气力耗尽。也再不觉得悲哀或忧患,城楼下传来的啼哭与喧闹都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
她毫无知觉地瘫坐在地上,目光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士兵在眼前来来去去,底下百官的骚动,都无法让她关心。
仿佛一下子整个人丧失了所有的感观,如沉入大海,如埋入坟墓,如投身在旷野一样,寂然、空虚……
谢朝华只觉得眼皮沉重,一阵天旋地转,就不省人事了。
四周漆黑一片,上一秒还轻飘飘入如云端,瞬间却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没有尽头。
谢朝华蓦地醒来,惶惶然坐起,心狂跳不已,像白日那样驿动不安。
她发现自己躺在昭乾殿自己的屋子里,卧床边上,有个男子坐着。他的容貌,原本就淡若轻羽,如今隐在昏暗的灯火下,更令人看不透彻。
苏瑾年他如何会在这里?
一瞬间,谢朝华明白了。
苏瑾年,这一切从头至尾都在他的谋算计划之中。
“听说谢小姐受了惊吓,瑾年特来看望。”
谢朝华没有做声,面容沉静,没有一丝波澜地注视着他。
当日的行刺,其实他的目标本就是陈妃,并不是误伤。陈妃的死,让陈国有了个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