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纱布在微风下飞舞,淡紫色的火焰在灯罩里亮堂着,桌面上摆着她最爱的鲜红百合,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出神,直至身旁有人穿过去,她才将思绪收了回来。
厨师将牛排摆在桌面上,弯着身子退出去,入口把手的人伸手带上门,似是在防止有人进来。陆槿言纳闷的目光落在彭宇身上,带着询问。
“先吃饭,”他似是不准备解释。“新年之夜,放着金屋藏娇的爱人不要,却上天台陪着我这个敌人的女儿吹冷风还上演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彭宇,你很难不让我怀疑。”
她很难不去怀疑彭宇的目的,毕竟,紧要关头,容不得任何差错。
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
“你大可不必将我想的如此肮脏,我承认我有心机有手段,但我从未将这些心机手段用在你身上,陆槿言,我是坏人,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纯粹的,是好的,”彭宇的话语冷冷淡淡的,绕过女人的身子,伸手拉开椅子,自己突自走向另一边坐下去。烛光间,看着对方的面容都是恍惚的。
她站定许久,直至冷风吹起她的发丝,才迈步坐在餐桌前。
“为了证明食物没毒我是不是得先吃两口”讽刺的话语落入耳内,紧接着是彭宇的动作,确实,他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简称试毒。
从公司回到公寓,三十分钟的车程,此时,临近十一点的光景。
二人本在该休息的时间坐在阳台上一边吹冷风一边享受着烛光晚餐。
不是他脑子有洞就是她脑子有坑。
二人一阵静默,起先开口的是彭宇;“高亦安不适合你。”
闻言,陆槿言落在身前的手一紧,似是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不悦;“谁适合”她反问,话语冷嘲。“你脾气不好,而高亦安并非绅士,不会包容你,不会迁就你,”彭宇没有直面她的冷嘲热讽,反倒是说话语淡淡陈述事实。“你包容我,你迁就我,我俩不也这样”她在怼回去。
在面对彭宇时,她惯性的张开翅膀,做好了时时刻刻做斗争的准备。
为何
这种时候在扮演温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彭宇灼灼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审视,良久之后,他开口,话语淡薄的如这静寂的夜晚;“从一开始事情发生,你从未开口让我留下,只是一味的秉着你的真理将我赶出家门,陆槿言,你现在再说这话是不是过分了些”从一开始知晓事情的真相,陆槿言从未问过他的意见,事情发生之时,是他们分手之时。
犹记得那日,他拨冗回了趟彭家,夜间回到公寓式,门口摆了两个行李箱,而里面装的都是他的衣物。
她何其残忍,将他赶出去,不给丝毫解释的机会。陆槿言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丝丝凉凉;“我开口你就会留我开口你就会放弃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放弃整个家族”
许是因为彭宇的话语温淡,以至于陆槿言开口说这些话时,也没有那股子斗气昂然的气势。彭宇静默望着她,未曾言语。
只见陆槿言将视线落在远方,而后缓缓收回来,平淡如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个男人,一如往常的英俊,周身带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仅凭着他这副身躯,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啊她清明的眸子直视彭宇,面带认真,话语似是在斟酌之后才开口言语出来;“我还喜欢你,这么多年未曾变过,我想与你过平常的生活,没有家族利益,没有权利斗争,彭宇,只要你放弃彭家,我便愿与你双宿双飞浪迹天涯。”陆槿言望着他,话语稳重,视线及其认真严肃。
丝毫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这些话、都是真的,她还喜欢他。
一如往昔的喜欢着。
未曾变过。
他说自己未曾开口挽留,现在,她挽留了。
似乎也不晚。
可彭宇回应她的是什么
只是静默无言而已。
良久,冷风将桌面上的菜品吹得没有丝毫温度了,陆槿言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他的回答,继而,是一声发至胸腔的冷笑。伸手端起面前的红葡萄酒,轻轻泯了一口,似是在压着自己内心的那股子冷嘲;“你看、我从不问你这些问题,是因自己清清楚楚的知晓,我在你心里,不如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不配与它相聘比,你说我未曾开口挽留,可我挽留了,你呢回应我的是什么我如此有自知之明,你又何苦为难了自己又恶心了我”
不是没想过啊,是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
身处高位,太多身不由己。
陆景行为了与沈清过上平常的日子付出了多少代价
牺牲了多少
这还在沈清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彭宇亦是伸手端起酒杯喝了口红酒,一大口,一口红酒顺延着他的喉咙进去灼烧着他的胃部。“你我之间不知是说你无情还是我无义,但我敢肯定,当初,你若是让我进了那扇门,你我之间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陆槿言将他一脚踩进地狱,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提刀直接伸向他的脖颈之间,一刀毙命,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他。
何其残忍
从一开始到结束,他都是被甩的那一个,主动权永远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
她闻言,一声冷笑响起;“孽缘罢了,明知没结果,何苦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