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鬼胎,各有图谋。”放下朱笔,他道:“宣户部尚书。”
“宣,户部尚书-——”
内侍独有的尖锐嗓音如浪一叠叠传出很远。
等候多时的户部尚书应宣而来,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起来,你们都下去。”
“是。”
“爱卿,你近前来,帮朕算一笔账。”
说是一笔账,足足算了两个时辰。
凉爽天儿,户部尚书脑门布满热汗:“陛下,要按照这法子算,想还清这笔账起码得偿还八十年。”
“八十年?”
“是的,陛下。”
八十年,又得坑儿子么?一不留神没准孙子也得坑进去。
李谌烦不胜烦:“出去罢,不准与任何人说。”
户部尚书躬身退去。
御书房恢复安宁,不再有珠算的噼里啪啦声,太过安静,李谌的心却乱了起来。
“凤城陆家……”
年满十八岁的陆漾初次来京,手持金算盘与他侃侃而谈的画面自心湖跃然而出,一个女郎,眼睛比星子明亮,腰杆比青竹更直,精明过人,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年老的人终将老去,直到埋入黄土,骨头归入尘埃。
年少之人却如初升的太阳,阳光普照,惠泽众生。
陆家聪明,就在于根基与国本相连。
只有昏君才会容不下为国家赚钱、为百姓谋取福祉的家族。
“来人!”
大监应声进来:“陛下。”
“拟旨,朕要立后。”
“立后?立谁为后?”
“立陆老夫人认下的干孙女为后!商户之女,怎堪为后?陛下疯了吗还是被美色迷惑双眼?”
旨意下达,几姓几家的家主凑在一块儿发泄对李谌的不满。
“陛下不是疯了,也没有被美色迷惑双眼,相反,他很清醒,清醒到要用陆家的力量牵制士族。
“他最英明的一点,是他给出了必须立陆家女为后的理由。”
听到这理由,桃禛气得脸都白了:“李氏欠了陆家好大家底,凑不出钱来拱手让出后位,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不错,现在百姓都心疼咱们这位被太。祖坑了的好陛下,都羡慕陆家的好运道。陆家在民间声誉很好,寒门靠陆家钱财得以读书科举为官,朝堂九分之二是寒门子弟。
“此次下旨,陛下未经我等同意,不走正常流程,直接颁布圣旨,咱们这位陛下……”
是有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