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漾十八岁,而桃鸢距离十八岁已经有些年头了。
她不反感陆漾,不反感被这人小心翼翼追求的纯粹体验。
今夜阖城欢庆,她不想扫兴。
谢六郎与桃筝联袂而舞,眼睛时不时看向不远处的桃鸢。
他频频走神,一支舞跳得美感有之,灵气不足。
受到他的影响,桃筝甚至没跟上节拍,歌唱得一塌糊涂。
“该我们了。”
陆漾往袖袋摸出锦帕擦拭生汗的指缝,一根根擦干净了,未语脸先红。
桃鸢笑她:“第一次和人踏歌?”
她和那晚好像有点不同。
不。
是很大的不同。
破庙石像后的美人衣衫湿。透,气韵都透着清凛神圣,不可侵犯。
今夜,陆漾切切实实看清她不曾遮掩的调侃。
像什么呢?
像万丈红尘里出走又顿悟的智者,看着初陷情网的愣头青。
散漫一问。
第一次和人踏歌?
第一次追求喜欢的姑娘呀。
自认隐秘的心事全然在谈笑中被戳破。
陆漾心跳如鼓,被人小瞧的滋味她是很多年没尝过了。
少年人眼神如明月,如烈火,羞涩笑出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握着桃鸢的手,倔强地十指扣紧,侧脸映出十足的柔美,十足的坚毅。
第15章踏秋之夜
重阳踏秋,手拉手歌一曲,星月为证,围观的群众为证,往往一舞毕能催生出许许多多藕断丝连的情愫。
桃筝为了今夜的踏歌偷偷练习多回,好难得能在谢六郎面前张扬一次,机会也被毁了。
她死死盯着桃鸢,期待她接下来出丑,暗恨她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就是所有人惊叹的焦点。
谢六郎平素也是名矜持守礼的世家子,见了桃鸢,却和魂儿被勾走的毛头小子一般,桃筝恨桃鸢光彩夺目,跟着迁怒谢六,心里憋着火隐忍不发,眼神愈发不客气。
她恨得都要在心坎坎里扎小人,念咒文,桃鸢回握陆漾的手,深觉年少真好。
明月高悬,星子闪烁,少年人如青山,如秀竹,谁能拒绝与她共舞?
没有人。
便是桃筝嘴硬至此的人,此刻也被陆漾眼目迸发的神采惊艳,暗地里拿她和谢六郎做比较。
比来比去,除了与谢六郎交合能生孩子,论容貌、身段、精气神,这个不知哪冒出来的女郎似乎更符合周人纤丽柔和的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