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这样说来着,”伯蒂拉回答,“可他说要送我回家,在我的脚受伤后他一直对我十分好。”
“我可以肯定,如果他知道你已经成年,他就不会这么主动地帮助你了,”奥文斯顿夫人似乎在自言自语。“他一定以为你只是个孩子。你看上去不象十八岁。”
回想起萨耶勋爵曾经问过她的年龄,伯蒂拉心里很不自在,她记得当时自己说的是实话,由于她实在太怕她母亲了,所以就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要是她母亲问她是否已经把年龄告诉萨耶勋爵了,她是决不会撒谎的。
可是很久以前,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时,她就懂得主动提供情况是不明智的,奥文斯顿夫人的脾气捉摸不定,长期的生活教训使伯蒂拉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
“让我想想……”奥文斯顿夫人接着说,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如果我十七岁上生你,那么……你十四岁,我就是……三十一岁。”
她用审问的眼光盯着女儿看。
“说你十四岁,满行,”她说,“你那个小样儿,一点都不起眼。如果有人问我,我就这么说你。”
她拿起一封放在床上的信说:
“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毕竟在这儿也呆不了几天啦。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到一个别人看不见你的地方去。”
“我要离开吗,妈妈?”
“后天就走,”奥文斯顿夫人回答,“你要和你爸爸的大姐阿加莎一起生活。”
伯蒂拉显出困惑不解的样子。
“阿加莎姑姑?我以为她……”
“阿加莎是个传教士,这你很清楚,伯蒂拉,我已经决定:你应该献身于同一事业。”
“您的意思是……让我也……做个传教士?”伯蒂拉用颤抖的声音间。
“为什么不呢?”奥文斯顿夫人问,“我可以肯定,无论哪一位姑娘从事这一事业都非常值得称赞,此外,你知道,你的阿加莎姑姑住在沙捞越。”
伯蒂拉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惊愕,低低地呀了一声,而奥文斯顿夫人接着说:
“玛格丽特死后我给阿加莎写了信,告诉她等你一离开学校,就把你送去和她同住。”
“但是她……她说她愿意……要我吗?”
“我现在还没来得及得到答复,但是我知道她会乐意见到你的。”
“您怎么……能肯定……她乐意呢?妈妈。”
奥文斯顿夫人没回答,等了一会儿伯蒂拉问:
“您最近是在什么时候……收到阿加莎姑姑的信的?”
“你怎么能要求我记住我接到的每一封信呢?”奥文斯顿夫人气冲冲地回答。“阿加莎总是写信向你父亲祝贺圣诞节的。”
“可是爸爸去世……已经三年了。”
奥文斯顿夫人望着女儿焦虑的面容和苦恼的眼睛,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冷酷起来。
“你别再给我添麻烦了!”她恶狠狠地说。
“可是……妈妈……”
“我不打算听任何辩白的话,”奥文斯顿夫人厉声申斥。“既然你的玛格丽特姑妈死了,你就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
她停顿一下,又补克说:
“能有机会去见识世面,大多数姑娘是会觉得非常幸运的。你会发现那是非常有趣的事,人家常对我说旅行能开阔思路。”
“我要永远……留在……沙捞越了?妈妈。”
“当然没有足够的钱给你做回来的旅费,”奥文斯顿夫人回答。“这么远的路程要送你去,得花很多钱,我想你会要些衣服,可是不能太多。那里除了许多土著,没人会来看你,所以你也不必穿得那么时髦。”
伯蒂拉的十指紧紧地交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