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的气氛此刻显得有些怪异,明明是告西凉王的状,结果反被西凉王倒打,找皇帝要清白。
“西凉王你先别急,先再听听其他人有什么要说的”宝座上,珠帘下的乾帝平静的说道。
“那你纵容下人殴打京都府的官差,当街殴打众多士子,你又做何解释”有吏部的人开口。
“人家京都府尹都不急,你倒先替人家急上了”大殿中站立的那些人里,京都府尹就是其中的一位,在玉京城天子脚下,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地方,想要坐稳京都府尹的位置,没有一颗八面玲珑心是坐不稳,平衡好各方势力才是坐稳位置的关键;对于府尹来说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所以他并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上次派官差前去苏府请西凉王的,也是两位少尹趁自己不在安排的。
“章大儒既然不是我杀死的,京都府让我过府问话又是几个意思?干嘛要栽赃陷害我啊?还是我大乾的藩王就这么没威严吗?没品没级的官差无缘无故就敢来叫一位藩王过府问话;我没问罪他们就是阿弥陀佛了,你现在怎么还有脸来问我?你们这些朝廷命官都是这么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吗?有你们这样的官可怜我大乾的百姓啊”西凉王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还有那群士子天天堵我家门,污蔑一代藩王是杀人凶手,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老夫是爱才啊,他们将来大部分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他们是我大乾的未来,所以才只打了他们一顿,我若是报官的话他们个个可都是下大狱的罪啊;怎么你们对这个结果不喜欢啊?非要我整死他们吗?你们怎么这么恶毒啊。”
“你”大殿中的百官气结,都狠狠瞪着西凉王;原本打算一起弄死这个苏阎王,结果现在反倒被对方倒打一耙,对方推脱那些罪状的话他们根本无从反驳。
“陛下,那些士子可都是我大乾的将来,一定要让他们懂得明辨是非,不然将来入朝为官那还得了”西凉王一副忧国忧民的语气。
“朕知道了,我们现在还是先聊聊你的事吧。”乾帝。
苏战今天既然敢上这朝堂,自然不惧满朝百官对他的口诛笔伐了,这些人想要弹劾他的桩桩件件罪状基本上也都被他猜到了,所以是做足了充分准备的。
“西凉王,你刚才在宫门前殴打朝廷命官,狂悖无礼,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朝中百官亲眼所见,这你不能抵赖吧”要论今天殿上最痛恨西凉王是谁,自然是御史台的众多官员们了,先是自家的一位中丞被打得一脸的血,被小黄门抬下去到现在都不知道情况如何;刚刚又踹了自家的大夫一脚,刚刚被小黄门请下去看御医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你怎么不说,是你们御史台的中丞先骂的本王?在宫门前辱骂藩王,他这就不狂悖了?他这就不嚣张跋扈了?都说你们御史台的人笔杆子厉害,能把死人说成活的,想不到你们嘴皮颠倒黑白的火候也这么厉害。”西凉王冷笑道。
“宫门前陈中丞何时辱骂你西凉王?”
“陈准说本王目无礼制,狂悖不堪;这不是骂我没礼貌吗?我能像张显宗、顾居正两人没礼貌吗?他两才没礼貌呢。”西凉王
原本站在那边看戏的两人,无辜躺枪,都狠狠瞪了西凉王一眼;张显宗冷哼了一句,顾居正转过头去继续眯着眼。
“你看,我说他两没礼貌吧,本王哪像他两那么没礼貌,老卜你说句公道话”西凉王最后一句冲卜仓州说道。
卜仓州也正在看戏呢,听到西凉王提他,淡淡回了一句“先顾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看。老卜比他两有礼貌吧,”也亏得张显宗、顾居正两人身居高位多年,一身养气功夫了得,不然这会儿还不得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提刀上殿乃是陛下恩赐的,陈准却故意借此骂本王目无礼制,狂悖不堪;他这是看不起谁呢?是看不起本王?还是看不起陛下呢?”西凉王这个大帽子扣得狠了点,但是百官们也无力反驳;陛下说可以带刀上殿,结果他却说带刀上殿是目无礼制,狂悖不堪;对陛下也确实算不敬,“在宫门辱骂藩王,你们都是读过大乾律的,这是多大的罪责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打他一顿算轻的了”
“请陛下恕罪,陈中丞绝非此意”御史台众官吓了一跳,赶紧匍匐在地叩拜,这事若真的牵扯上陛下,他们御史台就别想好过“都是西凉王歪曲。”
“朕心里有数,你们无需替他辩解”乾帝语气依旧平静,珠帘后的目光投到了西凉王的身上“关于说你拥兵自重的事情,西凉王你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老臣没有什么可辩解的,既然朝中有人不放心,那陛下就下旨卸了老臣西凉大将军的职位吧,”苏战叹了一口气“年龄大了,正好过几年清闲日子。”
“怎么?西凉王你这是想要解甲归田吗?”乾帝本以为西凉王会辩解一番,没想到直接躺平了。
“是啊,年轻的时候南征北战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安儿刚出手那几年,内人是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持剑跟我杀敌;可能因为年纪大了,这些年常常很自责没有做一个好父亲,陛下今天正好下旨卸了老臣的职,正好过几天清闲日子。”西凉王重新坐回绣墩上,年纪大,站久了确实累人。
“那西凉王觉得有谁能够接替你的职位呢?”乾帝问道。
“枢密院、跟兵部应该有不少深谙调兵之道的人,西凉军多桀骜不驯之辈,陛下可挑选能镇压得住场面的人”苏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同时最好熟悉西蛮的,冬季马上来临,又到了西蛮扰乱边境的频繁期,若是不熟悉西蛮,出现决策失误的话恐怕会导致边境不稳。”
西凉王这话说得巧妙,说得委婉,一方面告诉乾帝西凉军很难服人,另一方告诉乾帝接下来西蛮会有针对边境的频繁行动,这是历年来都是如此的;任何一件事情处理不好都是容易造成西边不稳的;最好的选择当然是他苏战继续坐镇西凉了。
乾帝不是傻子,一下子听出其中的味道,他对西凉最大的顾忌也是在此,怕边疆不稳。
“启禀父皇,儿臣以为说西凉王拥兵自重有些言过其实了,他弱若真的拥兵自重,今日又为何胆敢只带300护卫前来京都,难道不怕来了,就回不去吗?这十几年来虽然天下太平,可是西蛮那边却是异动不断,西凉王需要坐镇边境,无暇回京都也是情有可原的”众皇子中有一人出列,对着宝座上身穿衮龙服的男子说道。
此人是当今乾帝的第三子朱隆基。
这次的大朝会,基本上变成了西凉王辩解会了;反倒将那些弹劾他的人倒打一耙;
最后这场朝会,由乾帝做了一个总结;苏战继续统领西凉军,下了陈恭御史大夫的职位,让他回家颐养天年;陈准在宫门前失仪被贬三级,罚俸禄半年;御史台其他人全部罚俸禄三个月。
其他还有三、四十位的官员被罚俸禄,要么被贬官;
大乾的朝堂上,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就在这一日,北洛门的山门前来了一位远客,对着山门前的弟子说道“我叫公孙行,自大乾而来,有乱乾之策,特来拜见贵派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