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本就不希望教得小孩子和自己一样泼辣,只希望这个隔三差五来看望自己的娃娃,能够在回嘴的时候不吃亏,最好就是一击即中。
“吵架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要是一方一直不动嘴,那是吵不起来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但不动嘴的那一方,却有两种可能,一个嘛,就是跟你现在这样的,不会说话,憋屈。”
“那另一个就是,懒得吵,但总能在关键时候,一句话戳中对方。”
谢根花说完停顿,看向对面,瞧着舒念眼睛亮晶晶的,就知道孩子爱听。
于是又继续说道:“你不爱说话,那就别学你爷爷,叭叭叭的跟炮仗一样说个不停,咱就学那个一句话噎死人的本事。”
“爷爷,炮仗?”舒念忍不住问。
谢根花点头,笑了声,“你爷爷这个人啊,嘴巴毒,还喜欢讲大道理,赢了还不够,非得把人弄得认错才肯罢休,搁三十年前,和他吵吵的村里人,每天没十个也有八个。这会儿老了,吵得人就少了。”
“老了,就不吵架了?”
舒念想到村子里的几个老太太,她们还是会经常和爷爷吵架的。
有时候,是为了田埂的路归谁家的;有时候,是怀疑菜地里的菜叶子,是不是被牛吃了;有时候……反正什么都能吵得起来。
谢根花:“那都是比他年纪小的,你爷爷嘴强,以前就喜欢和比自己年纪大的吵,吵赢了就得瑟,你太爷爷还活着时,老骂他没大没小,现在那些老人啊,没几个还活着了。”
“花婆婆?”
“和你一个娃娃说这些干什么,来来来,婆婆教你怎么说话。”
“哦。”
临近放寒假的最后几个星期,舒念的生活变得十分规律,星期一到星期五去幼儿园上学,等放学回家,就和家里的毛茸茸们玩一会儿,接着就去花婆婆家里坐一坐。
要是周末休息,干脆就带着家里的毛茸茸们集体出发,去花婆婆家里玩耍。
一起跟去的毛茸茸,至少两三只。
花婆婆知道孩子喜欢,从来都是好脸色,即便舒念牵着老黄牛和猪进院子,也是眉眼和善。
倒是几只大鹅,饱受折磨。
尤其是领头的那一只,当真感受了一番人类所说的社死。
“徒弟,那个人类幼崽再把它们带过来,我就不教你了。”
大鹅终于扛不住了,内心更是嗷嗷的,谁家好人拜师学艺,还连带一串儿家属围观的!
今天猪狗,明天牛猫,后天猪狗鸡猫,大后天……
大鹅会打架,会吵架,但却不是社牛。
面对一双双看热闹吃瓜的眼睛,只觉浑身不自在,服帖的鹅毛都快支棱起来了。
“师父,你害羞了?”大公鸡忽然发现事实。
大鹅“嘎嘎”叫着,坚决不承认,“那不能,我可是和我主人一样强大,脸皮厚着呢。”
“那师父,你为什么刚刚,打架的时候崴脚脖子了?你那么大的鹅掌,怎么和鸡爪子一样,差点绊倒了呢?”
“胡说,你看花眼了,我那是打架招式,叫花路。”
“可是念念说,师父这个叫虚心,呐,就是现在这样,师父你的鹅眼珠子都飘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