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貂蝉漫不经心地看了沈娴一眼,眼中有担忧一闪而过。
&esp;&esp;“其实我很不明白一件事情,”或许是感觉到了气氛有点沉重,孙策大咧咧地岔开了话题:“袁本初明知道虎贲营是陛下的主力,为何不架空他们的权利,却依旧留着他们?”
&esp;&esp;“他做不到。”沈娴淡淡道:“虎贲营创立多年,其成员皆为军中遗孤和将官子孙,乃是帝党的忠实拥护者,这些人身后的背景多与军队、当朝权贵有着密切的联系,并非是一时半伙可以瓦解的。况且大家都知道虎贲营是陛下的亲卫队,袁本初若是要裁撤虎贲营,别管找什么借口,狼子野心立马昭然若揭。”
&esp;&esp;屋中一时陷入了安静中。
&esp;&esp;陆绩、陆逊和吕蒙对视一眼,三个孩子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大人们就沉默了,都不敢胡乱开口。
&esp;&esp;片刻后沈娴说道:“扯远了,还是说大哥你的事情吧。弘农郡在函谷关外,距离此地不过两日路程,快马加鞭最多五天,那些探子们就能得到有关杨文秀的消息了,到时候别管是陛下还是袁本初,该知道的人都能知道,我们会陷入危险之中。”
&esp;&esp;“两个选择,”沈娴沉吟片刻后说:“一是现在派人追出去,为了保险起见同时给公达送信让他们派人协助,争取把那些尚书台的探子们在长安城外全部截杀;二是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撤出长安城。”
&esp;&esp;第一种方法其实不保险,一旦把带着目的的探子们放出安全范围,他们接触的人越多,打探的消息越多,沈娴和孙策暴露的可能性越大,即使后来那些人全部被杀了,他们久久不回去也会引起尚书台的警觉,大家一样暴露。
&esp;&esp;第二种方法最保险,反正人都跑了,暴露不暴露也无所谓了。至于杨司空会不会因为窝藏了袁绍的敌人而被袁绍网罗罪名干掉……那这就不是沈娴操心的范围了。
&esp;&esp;但沈娴却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她费尽心力来了一趟长安城,除了剩下刘曦外别的什么事情都没做,将来说出去有点丢人,这会成为她间谍史上的一大污点和笑柄。
&esp;&esp;沈娴不是固执的人,走可以,但至少要做点什么再离开。
&esp;&esp;“你们收拾收拾准备随时离开,不要惊动杨司空,”沈娴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进宫一趟。”
&esp;&esp;“我跟你一起去。”貂蝉说道:“我熟悉地形。”
&esp;&esp;“不用,你给我画张地图指路就行。”沈娴认真地看着她:“我要你现在就想办法出城,去追尚书台的探子们,能追上几个算几个,让他们全部有来无回。”
&esp;&esp;打仗交给孙策没错,但搞暗杀这种事情,还得让貂蝉亲自出马。
&esp;&esp;分配完任务后,孙策沦落成为和三个熊孩子以及刘曦宝宝是一个等级的了:老老实实待在杨府里等消息。
&esp;&esp;孙策看起来心有不甘,但沈娴说得没错,他现在扮演的是杨司空有点二的乖侄子,大半夜的不在杨府里好好睡觉,四处乱跑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况且大家要是都走了,谁来保护孩子们?
&esp;&esp;“那你当心,”孙策撇撇嘴:“皇宫不比其他地方,再怎么样也是皇帝住的,虎贲营和车护骑三卫都盯着呢。”
&esp;&esp;“放心,”沈娴微微一笑:“以我的身手,潜入皇宫不被发现还是没问题的。”
&esp;&esp;“不过我需要一张琴……好久没打过架了,有点手生。”
&esp;&esp;在孙策关怀精神病人的目光注视下,沈娴身穿夜行衣,背着把用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古琴,怀里揣着一根笔,为了保险起见还挂了把剑……总之在把自己挂成圣诞树后,沈娴就这么去夜探皇宫了。
&esp;&esp;孙策开始担心沈娴究竟能不能安全地回来,毕竟没听说过哪个人暗探的时候带把琴的,装备太大很容易暴露啊!
&esp;&esp;“据说主公的琴弹得很难听,”吕蒙好奇地问孙策:“你听过吗?”
&esp;&esp;遥远的记忆在吕蒙的提醒下渐渐苏醒,孙策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唉,三妹怀孕这么长时间没动过手,我都快要忘记这事了,当初她可是一弦震翻了吕奉先,从此扬名……”
&esp;&esp;原本快要睡着了的陆绩忽然惊醒,他掐了一把陆逊的胳膊,在陆逊的哀嚎声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策:“除了姐姐之外,孙将军你还听说过有谁能够纵琴伤人吗?”
&esp;&esp;孙策茫然地摇头:“华神医应该也可以吧?三妹的本事都是跟他学的,但我从来没见过。”
&esp;&esp;“坏了,”陆逊眼泪汪汪地说:“你说姐姐她一弦震晕吕奉先后扬名了,还说除了姐姐没人用琴,那姐姐刚才带着琴走了,她要是没碰上事不用打架还好,万一跟谁对上了,一弹琴不就暴露身份了吗?”
&esp;&esp;孙策:……
&esp;&esp;“三妹!”孙策推开门跑了出去:“把琴放下再走!”
&esp;&esp;孙策紧赶慢赶也没追上沈娴,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并且祈祷沈娴运气好点儿别跟人交手。
&esp;&esp;万花谷的大轻功在没有气力值限制的情况下实在是太好用了,逸散的墨色真气被黑夜完美遮盖,毫无痕迹,于是沈娴一甩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她从花园中跃上房顶,开始踩着长安高高矮矮的民居玩月下跑酷。
&esp;&esp;董卓之乱后未央宫被毁,刘协的住所就迁去了长乐宫。长乐宫在长安城的东北角,而杨彪的司空府在长安城西北角的东市,所以沈娴相当于穿越了大半个长安城才跑到了目的地。
&esp;&esp;躲过了五队在长安城大街小巷巡逻的士兵后,沈娴扒着斗拱纵身一跃,翻上了皇宫的城墙,轻盈地落在飞檐边上。
&esp;&esp;即使经历过无数次政变动荡的洗礼,长乐宫依旧是那么雄伟壮观,它无声而静默地矗立着,见证了几百年来大汉朝的兴衰崛起,无数次权利更迭,多少位皇帝坐着步舆从它的城门下缓缓走过……
&esp;&esp;沈娴闭了闭眼睛,那一刻她仿佛能听到从风中传来的灵魂的回响。
&esp;&esp;然而等沈娴从城楼上跳下来进入长乐宫中,她才觉察到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远远看去巍峨雄壮的宫殿,走近后才能发现已经破败荒凉了。而且沈娴落下来的地方是长乐宫的正门角落边,这里竟然没有驻守的士兵们!
&esp;&esp;难道皇帝不住在这里?不应该啊,杨彪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欺骗沈娴,况且孙策和其他大臣们闲聊的时候,大家都说皇帝从未央宫搬到了长乐宫,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