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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熏他的香。

&esp;&esp;归览冷冷勾起唇，漂亮的漆黑眼瞳里泛起红，逐渐转成鸽血石一般嫣红剔透的颜色。

&esp;&esp;只是石面上的光泽极冷，望一眼便打战。

&esp;&esp;他神色讥嘲，掌心缓缓覆上炉盖，而后将其狠狠掀翻在地！

&esp;&esp;瓷盏砰然碎裂的响声间，少年脸色狠戾得可怖。

&esp;&esp;他唇瓣张合，声调幽幽：“鸠占鹊巢，也敢腆着脸用我的东西。”

&esp;&esp;语调森森，好似面前真有那样一个可憎的假想敌。

&esp;&esp;归览说完，弯起眼眸，提腿又朝床榻踢去。

&esp;&esp;咣咣当当一阵响。

&esp;&esp;半晌过去，室内狼藉万分，放眼看去没有一件物事是完好的。

&esp;&esp;窗棂被锐利的尖刃划得稀烂，坑坑洼洼里有木屑簌簌落到板材碎裂倾斜的桌案上，半根房梁斜斜亘在房中央，烟尘弥散。

&esp;&esp;他面对着满室狼藉，眼里氤氲着红意。

&esp;&esp;归览蹲下身，将残损的破烂一件件捡起来，扬手砸向门扉。

&esp;&esp;门阀断裂，木质废料溅在廊道上，门口婢女的臂膀都瑟缩了两下。

&esp;&esp;室内，归览扔罢，脑中无端盘桓起穆无霜昨日同他说的那句话。

&esp;&esp;“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死在阴沟里，就应该一辈子没人救，就应该一辈子都人人喊打。”

&esp;&esp;穆无霜说得没有错。

&esp;&esp;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esp;&esp;和老鼠一样，烂在泥泞的沟里——这本来就是他的命。

&esp;&esp;他卑贱到会为了塘鱼垂青他的血痂，而尽数剜去喂鱼吃。

&esp;&esp;——烂肉臭痂，也有鱼吃的。

&esp;&esp;但那塘里的鱼饿了许久，什么秽物都肯吃。

&esp;&esp;人却不同，见到肮脏物事是会躲会避的。在街边见到了垃圾，自然就绕道而行。

&esp;&esp;归览在原地定定立了很久。

&esp;&esp;他唇角分明挑着，眼目里却水泽盈盈，仿佛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

&esp;&esp;少年扯下襟口系带，领口松松垮垮地散开，衣料滑落，露出肩上的狰狞血洞。

&esp;&esp;伤口的形状规规整整，刀削斧刻，隐约能看见内里的森森白骨。

&esp;&esp;他偏头，盯着肩胛的血肉，微微一眨眼。

&esp;&esp;有水泽顺着纤长的眼睫滑落，直直落进肉里。

&esp;&esp;蚀骨的疼意顺着丝丝缕缕的恨意在心底蔓延滋长。

&esp;&esp;可笑的是穆无霜，而不是他。

&esp;&esp;屡屡救他，屡屡对他好对他笑，手段拙劣，目的显然。

&esp;&esp;这般费尽心思讨好他，所求的不过就是在荒川泽中能够站稳脚跟，能够不至于被所有人奚落。

&esp;&esp;说白了，她穆无霜不过也只是一条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