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捏住最后残存的发尾不放:那他待在你这里,你也收留他,也是因为你所谓的师傅之情?
杜渔盯着他,红唇敛起:不是,仅仅因为他是警察的儿子。
哦?陈安仁讥讽地笑了笑:警察?强奸无辜女人的警察?
他像圈住风筝的丝线般,寸寸提拉起,头皮被拉扯得发麻,杜渔面不改色:既然你这么恨我们,那做这些事岂不是自打脸面。
午夜的灯光是一天内最明亮的时刻,长长的白色线路下半扣圆形灯罩被风吹拂得摆动,忽暗忽明的阴影描画着男人俯身靠近的身体,他挑起长发收在耳侧,嘴唇在耳骨研磨吹气:我最厌恶你这幅样子,你们之中又有谁是清白得很。
陈谦?你也不看看他认不认警察当父亲。
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吐字时携带的暖意攀在裸露的肌肤上招出密密的鸡皮疙瘩。
还是说你心爱的林旸?
牙齿咬住嫩白的耳垂向里吸吮了一遍,他退开几尺欣赏亲口制作的耳坠:明知父亲是强奸犯,还能熟视无睹的帮他翻案。果真是天大的好人。
叮叮当当的钥匙声从门外传来,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陈安仁亲啄她的唇瓣,含糊呢语:放宽心,我没那么无聊,我和你们的目的相似,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暗含嫌弃和抵触的声音裹着钥匙串飞过来,陈安仁手向外一伸把朝着脸打来的物体扣在手心,又以同样的力度丢了过去。
他站起来悠悠走到陈谦面前,势均力敌的身高,说不清谁在俯视着谁:当然来关心你了,好弟弟。
陈谦气到发抖,等陈安仁才跨出门外,衣角都还在门框中间,他砰地一下大力关住门。
面颊周正的五官被怒气冲击得发红,他叉着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你们一个个的,都喜欢他是不是,陈蜀军是这样,方骏是这样,Sam是这样。你跟我说帮你做事就会满足我,结果背着我也跟他勾三搭四,不要脸到极致!当着我的面对他横眉竖眼,我还以为。。
他的用词极为难听且毫无道理,勾三搭四这种词完全不适用于他们的关系。
杜渔伸长双臂把他牢牢抱在怀里:不要气了,妈妈根本不喜欢他。
也许是妈妈,也许是不喜欢,不论是哪个字眼,负气的陈谦闷在她胸口安静下来。
他呜呜咽咽地叫唤出小动物的声音,把脸嵌在柔软的乳房上左右蹭动。
陈谦阴晴不定,极为难控,他所渴望的不是目之所及的事实,而是有人能善意的哄骗,在不同的选择面前,能没有顾忌的选他。
杜渔耐心的等待他发泄完,撩起衣服下摆顺着背脊无声的哄他。
有没有做好交待给你的事情?
有。他快快的点头。
最后把陈谦牵到餐桌坐下,从冰箱里端出一份高档礼盒包装的蛋糕放到桌面。
解开墨绿丝带,拆开纸片,银色刀刃四方分开奶白色圆形蛋糕,草莓从淡黄蛋糕边缘露出果肉。
没有人曾经为他买过如此精致的小东西,没有人为他单独庆祝过生日。
他眼睁睁看着杜渔把蛋糕顶端用奶油做成的天使抹在小腿和脚背,听到她说:过来,我喂给你吃。
摘下眼镜,他匍匐跪在地板小口舔着,舌尖小心翼翼舔舐奶油,生怕戳破哪里,入到口中味蕾泛出甜腻。
一场自欺欺人的过家家,陈谦心甘情愿坠入其中,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不是吗。
阿仁想要做什么呢。
提前数日让他贴身穿上防弹背心,叫他随时放几袋血包在胸口,再放置一袋藏在舌尖。
这场游戏,阿仁想得到什么。
Sam仰头灌下琥珀色的烈酒:他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方骏凝望夜空,呼出一线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