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说得委婉,实则就是对官场冷了心,燕帝明知这种事难免,但被范家的推拒推得心里堵得很。
权力回到他手上了,但他这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不顺心。
但他眼现眼下无暇顾及这些情绪,因着小王叔逼着他今天找人寻水,明天就又跟他要秀林院的人,还管他要了一处被查封的府邸当办事的官邸,把人带两天就把人轰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都教了他们什么‐‐德王叔打算明年把这些人派去各地当监察史,他先教的不是怎么安抚百姓,而是教他们如何镇压当地官员。
德王这边叫人如何使用权力,那头又让皇帝令军囤镇暂时放宽征兵要求,另一头又叫军囤镇校尉以上的将兵从军镇那边的围场拔军过来靠近都城这边的镇守,好方便他带练。
德王也是被王妃支使得团团转,王妃一边叫他学天文地理权术,另一边又叫他亲自训练将领教头,这文武双全的能耐可不好有,把他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王妃对此不为所动,杨公公冷眼看了一阵子,德王毕竟是他带大的孩子,他舍不得,于是见王妃完全没有让主公休息的意思,他拐弯抹角提醒她要竭泽而渔,不要把人逼紧了适得其反。
宋小五听了点头,但也仅限于点头,回头还是毫不心软。小鬼的天赋绝不仅限于此,现在正是他积累实际经验的时候,这是很宝贵的时机,错过不可再有,她知道,小鬼心里更清楚。
他们是不同的人,但他们的认知是在同一个位置的,是以她不认为小鬼会对此有所怨言,所若不然,他就不是她会喜欢的那个人,他们也不会在一起。
而德王这头不用王妃多说,哪怕累得睁不开眼,到了时辰摸把脸该动身就动身,倒不腻歪了。
杨标求了几次情,看他们你情我愿的,他倒成了多事的那一个,也就不说了‐‐这一点,先帝和王妃就要狠得下心了,也因为如此,他的主公才成了现在的这个主公,杨公公虽心疼,但也明辨是非。
宋小五这边只管小鬼和二郎三郎的事,这对她来说还是很轻松的,她每日只花两个时辰处理这些事情,到点了就撒手不管,安心养她的身子,过她的悠闲日子。
这日宋张氏进王府来陪女儿几日,第一天来的时候德王不在府里,她看着把自己养得娇艳欲滴的女儿怪高兴的,心里欢喜得很,第二天早上她就见到了半夜回来补觉的德王,见眼睛发青的女婿叫了她一声,就头重脚轻地跟梦游一般出去了,说是要去他办差的官邸点卯,张氏这琢磨了小半天,中午见小女儿小菜五六碟就着安逸地喝着鱼粥,她颇为小心地问了小女儿一句:&ldo;女婿天天都这么忙啊?&rdo;
&ldo;是啊。&rdo;小娘子点点头。
张氏被她这头点得心里莫如发虚,声音更小了,生怕王府的人听见:&ldo;你关心人家了没有?&rdo;
&ldo;有。&rdo;
&ldo;怎么关心的?&rdo;
到点了就让他走,从不留他?宋小五想了想,觉得她这种关心可能不是她娘想要听的,便面不改色撒谎道:&ldo;让他不要这么累,别累着自己了,我怪心疼的。&rdo;
多累点好,他这几年虽说没荒废自己,但真刀实枪的锤炼算起来也没几桩,实权都是要通过事件累积的,只要他的实力足以匹配得上他的地位,撑得起他的人生,宋小五也就不管他了。
但现在不行,还远远没到那个时候。
一个人太理智的话在别人眼里就成冷酷了,对于别人宋小五不会解释,但对母亲的话宋小五会说些于母亲有意义的话来宽解她。
再说,她虽不心疼,但小鬼应该能从她对他的亲吻里感觉到爱意和鼓励,她性格虽硬,但不表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相反,她一直在利用他们之间的感情让他去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哪怕身为一个失败的过来人,重谈一次感情,她还是认为好的感情不止是包容对方的缺点,接纳对方的坏情绪,更多的是让对方去成为一个更优秀,更能掌握自己的人。
真正的无拘无束是建立在能掌握自己的情绪之上的,就跟自由是建立在能独立和拥有足够的金钱之上一样,任何一样好东西的拥有,都需要足够相对应的能力打底。
她拥有这些能力的时候只能靠自己去摸索,从跌倒中去获取力量,但小鬼有她,她会成为他的引路人。
&ldo;你能知道这样说就好。&rdo;宋张氏一听,松了一大口气,潜意识里不去想她的小娘子骗她的可能性。
旁边的莫婶听了却是很不好意思,小姑爷常常呼呼大睡着被人抬回来,小娘子还嫌他身上脏,要让人把他弄干净了才准他上床,姑爷醒来知道了她的嫌弃,眼睛经常亮汪汪的,看得莫婶都心疼。
她们小娘子有时候心还是太狠了,但她劝不听小娘子,实在没办法。
宋张氏在王府住了几天也没亲眼见过女婿几次,德王两天要回府一趟,但一早就走了,张氏给女婿做了几次大补汤也没见到人,也就放弃了,回去后跟丈夫说起了女婿三头两天不着家的事来,宋大人斜眼看他心偏到了女婿那边去了的宋家媳妇:&ldo;你二儿子三儿子天天不着家,你怎么不管管了?&rdo;
说起那两个打死都不愿意成亲的儿子,张氏就没好气:&ldo;我管得了他们吗?我说他们也不听我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