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口要戒,等你活到百,我给你做大寿。&rdo;
老太太抿着嘴,想把嘴角的笑意抿下,但还是透露了一些出来,她又抿了抿,自以为不以为意地道:&ldo;哪能活到那个时候?&rdo;
她是想活到那个时候的。
现在日子轻松了,还能出去走动走动,见的人罢她不喜欢,但也算是热闹,也无需要争争夺夺的,还有人精心安排着侍候着她,她是还想多活几十年的。
就连张氏那个讨厌的小儿媳妇,她现在看着也顺眼多了,至少要比那个蠢货肖氏顺眼得多。
&ldo;能,能,一定能。&rdo;忙着给她们摆早膳的英婆在一旁插嘴。
等用完早膳,宋小五起身跟老太太道:&ldo;那我去了。&rdo;
&ldo;去忙罢。&rdo;老太太也站了起来,拂着发道:&ldo;我也要去见人了。&rdo;
前面那些族妇应该也都到了。
这时候正是族里人团结一心的时候,老太太也愿意早点去等着人,而不是让人等着她。
宋小五朝她点点头,这才去了不远处父母的屋子。
家里的老人都拎得清轻重,这才是宋家到现在还能应付得当,没让外头进来的洪水猛兽肆意侵略的主要原因,要不就是她有十具玲珑心,一人之力也难敌众拳。
这也是无论什么时候,走到一定程度人都得必须抱团的原因,生存在任何时候都是恶劣且具有争斗性的,一人单打独斗,没人害怕后患无人惧怕他不说,哪天死在荒郊野外都没个收尸的。
这世上所有的决裂,都是在为灭亡做准备,是以她当初在青州为宋家走的那几步,到如今还是显出效果来了。
宋小五去了父母的地方,宋张氏正在一点一滴地喂丈夫吊命的参水,见到宋小五来,神情严峻的妇人脸色一暖,哑声道:&ldo;你来了?&rdo;
&ldo;没睡好?&rdo;宋小五有点不满地看着她,&ldo;不是说了让你定点就睡?&rdo;
她坐下,&ldo;吾大夫来过了?&rdo;
&ldo;来过了,捣药去了。&rdo;宋张氏强颜一笑,&ldo;娘睡了不少,就是看不出来。&rdo;
宋小五摇摇头,就不说她了。
父母感情一直很不错,宋大人是个难得真心疼爱妻子的男人,他不仅是把他的妻子当成是他孩子的娘,他在过日子当中也把她当成是他的女人爱慕,这是夫妻多年之后很难得还能有的感情,夫妻俩平时的小情趣甚多,她母亲就是要操持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也一直要活得比同龄人娇俏,现在宋大人倒了,无异于她生活的重心倒了,让她去好好睡一个安心觉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这种人之常情宋小五也不可能以一己之言改变,她转头看向了宋爹,查看起了他脑袋上的伤口来。
宋大人伤的最重要的不是他的身子,而是脑袋的一侧,他抬回来的时候满脑袋都是血疙瘩,能活下来还是她收到他说发现她所说的新作物的信后,派了德王府的人前去迎他,才把他在刀下救了下来。
若不,他的脑袋早离了他的脖子了。
&ldo;我看比昨天好多了,再养阵子就能醒过来了。&rdo;宋小五看伤口愈合得不错,决定等宋大人好得差不多了,就让宫里来的太医给他施针刺激脑袋。
要不然让他躺下去,她怕他一睡不醒,到时候她娘就得跟着这个一点也不美男子了的老男人一块完了。
&ldo;是罢?&rdo;张氏一听,带着一脸的希翼看着小娘子。
&ldo;当然。&rdo;宋小五把没有一分把握的事说得笃定无比。
这种骗人的事,她向来很拿手。
&ldo;那就好那就好。&rdo;现在宋张氏就靠着女儿给的希望活着了,她擦掉眼边的泪,又小心地拿起细勺子勺了一点点汤送到他嘴边,轻声道:&ldo;来,再喝一口,喝饱了就能醒过来吃好吃的了,我给你准备了石头鱼吃呢,酒也开两坛子,你爱喝多少就喝多少,不拦你,啊?&rdo;
&ldo;就开两坛子啊?&rdo;宋小五在旁听着,搭了一句。
宋张氏茫然抬头,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小女儿所说的话,勤俭持家的宋夫人立马板起了俏脸,&ldo;两坛子够多的了,还想喝几坛?&rdo;
宋小五轻笑了起来。
张氏顿住,片刻后,她也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就哭了,道:&ldo;只要你爹醒,他要几坛我就给几坛,我只想要他醒,儿啊,他是娘的命啊。&rdo;
宋小五看她一逗,把人逗哭了,沉默片刻后拿帕子给宋夫人擦泪,叹道:&ldo;行了,他会醒的。&rdo;
她是拿她这个娘没办法了,总有一山比一山高,宋夫人一哭,她就没辄了。
宋家每天都有宫中的御医前来过问宋韧伤情,前段时日由休沐在家的宋家儿郎们接待,现在三个人都去秀林院点卯了,遂改而接待的是宋家的一个精炼老道的族人,宋韧的一个堂兄宋强。
宋氏族人见半来个月了,宫里那位陛下还没有放弃他们家这一位大人,这心也就更齐了,如此等宋韧醒来,想来宋氏一门毫无疑问会随着他的高升更上一层楼。
有他们支撑着宋宅在都城的这一片天地,有他们各方走动,让人知道宋大人可是有族人帮衬着的,他们这力量在朝小,但在以族群居的民间着实也不小了。
孤家寡人好欺负,但惹上一个姓族,谁都得惦量惦量,这种无形的力量也让宋家少了不少事,太平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