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怕是她想着她爹惦记着,这才朝人要的。&rdo;宋张氏这下乐开了怀,朝桶子点了起来,&ldo;来个盆,婶儿啊,我们分一分。&rdo;
&ldo;诶。&rdo;莫婶赶紧去拿盆去了。
宋小五这头则是到了练字的时间,她摊开了纸,拿笔沾了墨给了小鬼,尔后自己拿了一支,沉了沉神方才下笔。
德王下午还在她腿上睡了一觉,这时精力充沛,她又近在眼前,她身上的香气又是那么地甜美迷人,沁人心脾,他哪是那么容易静得下心的,遂宋小五在写字,他就在一边提着笔痴痴地看着她,直到宋小五一张纸写毕,另写了一张,他才把眼睛放到她写就的纸上。
这一看,德王的心也静了下来,直到把她写的字都看完,提笔沾了点墨,就着她的字一个个地写了起来。
宋小五写到一半,瞥了他一眼,见他静下心了,又敛神接着写她的。
她写的是都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生财生机之道,这些她是没有直接告诉她爹的,因为宋大人根本没有那个地位资本玩得转这些需要强大实力做为支撑的东西,宋家一步步走到如今,靠的都是以小博大,只有到了一定程度了,才有那个底气承受得住相对应的财富,要不然就是能富贵一时,虚羸的肩膀也扛不住那富贵的重量,最终只会倒地而亡。
但小鬼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那杨公公上次来跟她说了,封地已经渐渐回到了小鬼手中,说请她放心。
但宋小五还是没有太放心,史书当中说小鬼死于十八岁,但记录只提了他一笔短短十几字,她不知道那年他是满了十八,还是虚岁十八,如若是虚岁,小鬼的劫早已经过了,如果是实岁,那还有九个月。
他是三月生人,这是去年今日她在他口中问到的,所以她这心不敢放得太早了,如今既然她已经下了决定,人还是看着点好。
宋小五一直写到太阳西下,莫婶敲响了门。
等她把吃食端到廊下大桌上,过来叫他的时候,就见小鬼眼巴巴地看着她,道:&ldo;我能把你写的带回去吗?&rdo;
&ldo;嗯,再放放,等它干了,先出来吃饭。&rdo;
&ldo;就出来。&rdo;德王把他已经收捡好的小心地放到一边,拿镇纸镇好了,方才出来。
宋小五带他去洗了手,拿帕子给他擦手的时候,就听他喃喃道:&ldo;小辫子,你真好。&rdo;
&ldo;回去多看点书,下次换个词。&rdo;宋小五淡定地回了一句。
德王当下苦下了脸,又哀嚎了起来:&ldo;还要读啊?&rdo;
宋小五放下帕子挂好,笑着拉了他走。
德王则转头打量她的洗漱室不休,打算看个分明,回府了也造一个同样的给她,晏城那边的德王府也一样。
等德王吃到鱼,方才知道小辫子为何给他留了一半带回去给杨标,鱼汤鲜美得他恨不得把舌头嚼巴嚼巴都咽了,光一个汤,他就吃了三大碗饭下去,最后给小辫子留了一碗汤,他把剩下的都喝了。
吃罢,他看着铜罐底,头探了又探,着实一点汤也看不到才抬起头来,又舔了舔嘴,想了一下,朝小辫子道:&ldo;小辫子,我能不能送几条给我大侄子?&rdo;
鱼太好吃了,他想给大侄子送几条去。
&ldo;啊,还是不用了,&rdo;德王说罢,转念一想,道:&ldo;围场那边也有藏在小崖下的溪流,我带人抓去,抓到了再给他。&rdo;
如此还有个好说辞,小辫子现在还不想让大侄子知道他们的事,那就先不让大侄子知道。
宋小五见他提起了皇帝,没插嘴,也不打算问什么。
在德王这边,皇帝不是她能问的人物,就算她跟小鬼有以后,她也不打算接触皇帝,需要保留着一点。
历史上,此人是暴毙而亡,也有记载他死前喜怒无常,杀了不少人,其唯一的儿子继任后没几年就死在了位上,身后无后,才有了符家上位之事。
但宋小五对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忌讳,她觉得燕帝没有史实上记载的那么愚蠢暴戾,相反,就宋爹告知她的他的那些,这皇帝可真还像一个像样的皇帝,手段谋略甚至称得上是个明主了。遂种种事迹下来,宋小五可以说是怕他,但更多的是忌惮,她非常不愿意把她暴露在此人面前。
她总觉得小鬼的死跟这人脱离不了干系,这人就是不是罪魁祸首,那也是知情之人。
而现在这个大燕的皇叔,连吃口好吃的都惦记着他大侄子的小王叔近在她的跟前,宋小五看着他喃喃说着哪个地方可以去捉鱼,想起他在书中的那一世,她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疼得她刹那喘不过气来。
不过她面上未显,但在此时,小鬼朝她看了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多敏锐敏感的人啊,一个从小就生于危机重重的皇家的人,天生危机感就要比人强的皇家人,怎么就死于刺杀了呢?
宋小五朝他笑了一下,她这一笑,笑得德王不好意思了起来,他羞涩地跟她说:&ldo;不都给他,等抓到了,分一大半给你,都给你。&rdo;
&ldo;好了,&rdo;宋小五收拾起了碗筷,这次就一锅鱼一桶饭很好收拾,她抬着东西起了身,跟他道:&ldo;该回了。&rdo;
德王看着西下的夕阳下的小辫子,看着她把东西放在木盆当中,又看着她走回到了身边,方才提着鼓起的勇气,结结巴巴地跟她道:&ldo;亲……亲一个再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