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正紧锣密鼓的盖屋建房,也没地方休息,姚采澜便顶着大中午的日头回了府里,一路上坐的马车里都被太阳烤的闷热。
午睡刚起,张小柳,也就是青竹,已经来了。
不过一年多没见,青竹却是大变样了。原来颇有点讨喜的鹅蛋脸明显消瘦了,露出颧骨来。脸上皮肤也颇为粗糙,身上衣裳俱是粗布,洗的有些发白,幸而还是干净的。只那双眼睛依旧明亮,透出倔强的光来。
见了姚采澜忙跪下磕头,神色很是激动:“大小姐一向可好?奴婢一直想着您和姨娘呢!”
姚采澜忙起身把她拉起来,温声问她的近况。
小柳勉强笑道:“小老百姓的日子,也就那样了。勉强饿不死,冻不着罢了。”
她家的情况姚采澜通过水草已经了解了一些了。家里父母年迈,弟妹年幼,都长着一张嘴要吃的呢。小柳也不过是凭着自己做些针线养活全家。尽管手艺不错,也仅够果腹罢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
前年一个弟弟得了伤寒,没了。年前刚送走了因失子而悲伤过度的母亲,父亲又病倒了。
如今是自己一个人拉扯全家。
小柳也并不隐瞒自己家里的情形。说起家里的窘迫,神色凄苦,眼圈儿早就红了,但却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姚采澜注意到小柳对自己的窘况并不遮掩,神情坦荡。
姚采澜很欣赏她这种态度,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柳,我开了一家绣庄,你可愿过来帮忙?”
小柳闻言愣了,随即噗通一声跪下磕头:“奴婢谢过大小姐!奴婢代我们全家谢过大小姐慈悲!想当初要是没有姨娘和大小姐,我早化了一股冤魂了。。。现在又。。。”到底说不下去,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姚采澜被她惹得也陪着她很是掉了半天的眼泪。穷苦人家的日子,就是如此难熬。自己能帮自然就帮上一把。
两个人对着哭了一场,都觉得心头仿佛痛快了不少。
那边厢,小柳却有点踟蹰,欲言又止,很是为难。
“小柳想说什么?”姚采澜正拿帕子沾着水,虚着擦了一把脸。
小柳却又跪下了。姚采澜皱眉,“快快起来,怎么动不动就跪的!”
“小柳的命本就是大小姐救的。按理说,小柳就该粉身碎骨以报。可是,小柳还有年迈老父,弟妹年幼。。。小柳自身不打紧。。。只怕家人无人照顾。。。是以。。。小柳不想卖身。。。”
这是让姚府伤透心了吧?为人奴婢,身不由己啊。
姚采澜听她终于吞吞吐吐说完了,心里倒觉得卖不卖身无所谓。就是签了死契,刁滑的人仍然刁滑,不是一张契纸能锁得住的。当下爽快的点头允了。
小柳感激的道谢,一脸坚决:“您放心吧大小姐,奴婢就是拼了全力,做牛做马,也会办好差事的。”
姚采澜一听笑了,一指头点过去,“我要你做牛做马干什么?!”
定好之后,姚采澜把小柳带在身边,两个人一起选绣娘、选伺候丫头、选粗使婆子,翻看布料,登记账册,查看工期进度,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
其实,对于这些琐碎事务,两人以前都没大接触,也不过是找上些专业人士多问多琢磨罢了。
姚采澜很快发现了小柳的好处。善长学习,不懂的就虚心请教,从来不不懂装懂。花费了很多心思弄明白之后,往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