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天阴沉了一个中午,到了两点钟,就有暴雨降临。
医生在蓝色无菌纺布下做什么,白梨一点也看不懂,她低着头,不断用棉花去擦方野脸上的血,血染红棉花,也染到她白色的袖口上,像一朵鲜艳的腊梅盛开。
妖冶,又诡异。
方野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疼痛。
虽然很少吭声。
但他脸上的青筋没有一刻放松过。
她微微侧过身子,擦掉眼中积攒的泪花。
换个角度,那些惨不忍睹的伤口出现在眼前。
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皮肤被很多刀口划开。
又狠又重,还能见到一点点森森白骨。
饶是见过了许多大场面的医生,也忍不住皱眉,“他瞳孔又涣散了,女士,大声点,叫醒他,告诉他,虽然很疼,但请一定要忍住。”
白梨捏紧掌心,靠在他的手术床边,又开始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鼓励的话已经不起作用了。
从听见医生的对话来看,手术过程已经超出了预计时间很久,人的耐力是有限的,这算到了人体忍痛范围内的极限了。
方野的意识确实已经支撑了很久。
那怎么办?
要放弃他吗?
这怎么行呢?
白梨咬住唇,无声地将手背伸到方野嘴边,“哥哥,你醒醒,疼就咬着我吧,我知道你手没力气,总是要撑过去的,撑过去就好了。”
没有意识的人谈不上理智不理智。
咬紧牙关是本能的保护机制。
他在极度痛苦的时候,确实咬上了那个送到他嘴边的宣泄物。
这比硬邦邦的口巾有用。
真实的血肉,仿佛这样就真能让疼痛转移些。
尖锐的疼痛没让白梨收回手,她就这样看着方野,看着他瞳孔又一次一点点聚焦起来。
吸了吸鼻子。
不愧是方野。
又撑过了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