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为她的话做注解,不远处的战马嘶鸣不已,有些甚至在原地直立冲撞,它们动作狂燥,连朝夕相处的骑士都不能制止,一时之间,损伤无数。
雨停歇不久,满地的泥泞粘膜,人和马都骚动混乱着,混身都沾染着污黑和鲜血,守城兵士看着这一幕,不禁大笑出声。晨露冷冷瞥了一眼,疾声道:“等活下来再笑吧,弓箭投枪准备!”
沈参将一凛,打量着远处部分完好的敌军队旗,心中越发佩服不已。
“兵者诡道,这话不假,我先前命人在城外湿土中撒下药物,让马群发情兴奋,如此剑走偏锋,也只能使敌军部分减少,真刀真枪的接杀,即将开始。”
她声音清脆悦耳,冰雪素颜上,居然露出一抹喜悦微笑,黑眸之中,更生出无穷诡谲森冷,整个都仿佛沐浴在幽冥之中。
沈参将不禁轻颤,他想起昨夜之前,这位娘娘身上的凛冽之气,尚且没有这般严重,是那狱中的长谈,才让她变成这般模样?!
他无暇再想,呼啸的箭羽已经漫天扑来。
雪峰之上,仍是如往常一新静寂飘渺,前次系上的绳结仍然完好,所有将士不带坐骑,只着薄甲攀援而上。
“这条小道,确定不会被发觉吗?”
仍有人心中惴惴。
“晨妃他们通过这条路到了栾城,忽律小船狡诈如狐,虽说正值失子之痛,说不定也会发觉。”
周浚居然亲身前来,他淡淡一笑,说出的话却让周围的人惊怖不已。
“大将军,您是万金之躯,不该冒这个险。”
一旁的亲信焦急道。
“这条小道不为人知,只有上古图典中有所描绘,忽律要找准位置,并不容易。
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在山脚设下埋伏,一旦发现踪迹,就会向大营示警。”
周浚胸有成竹,笑容中有一种神鬼易辟的自信。
“在不惊动鞑靼王帐的前提下,看看我们能斩下多少蛮族的人头吧!”
所有人敬畏地望着主帅,缓缓向上攀援,陋夜的雨水从头顶滑落,滴得通身湿滑,更增加了行走的难度。
岘昆行宫离前方不过两三日的路程,皇帝虽然担忧焦灼,却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栾城那边的消息。
他虽然不在京中,却因皇后的书信提醒,早在京中布下了天罗地网,盯牢了静王和太后的动静。
如今后方书信传来,竟是空前的风平浪静,静王闭门不出,太后也尽自归隐礼佛。
元祈叹息一声,揉了揉眉心,神态踌躇。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了!
有侍从送来一封仪馨帝姬的请安书信,满纸关切中,状似不经意地提到,太后惟恐梅妃有所闪失,已经让她搬入自己宫中,并从内务府调来年长健妇服侍。
这一句让皇帝深皱眉头,他沉吟片刻,冷笑道:“朕就这么一个子嗣……”
他心中添了这桩隐忧,匆匆回信给皇姐,却仍是不放心想起在栾城孤军奋战的晨露,又是一阵心焦。
宸宫 第五卷 第一百七十一章 逃遁
并没有他想得那么凶险,虽然滚木与箭矢齐飞,时不时还有急袭,鞑靼人又调来了喷缊和楼车,她也处之泰然。
“娘娘,危险!”
沈参将扑过来将她推开,一专块巨石就在他们身侧不足二尺处落下,青石城墙不胜其荷的剧烈颤动,一名士兵逃避不及,惨呼一声,石头砸在了他身上,他的身体顿时四分五裂的炸开,鲜红的,分不出形状的肢骸脏腑撒了一地。
“大家卧倒,不要高于墙堞!”沈参将回身喊完,心有余悸道:“您没事吧!”
晨露瞥了他一眼,悄声道:“这又不是箭,扑到地上被砸中的机会更多!”
她纵身一跃,从一个躲在墙堞下的侍女手中取过自己的玄铁弓,不顾身旁的惊呼,搭箭向着那面大旗射出。
那枝小小的、雪白的箭矢从漫天巨石的空隙中钻出,极尽清灵的纵情飞翔,天光下,它雪白闪烁,快如闪电。
旗下一名漆黑重甲的王帐勇士射出一支箭斜掠而来,将它撞开,却冷不防咽喉一痛,他怒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