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季穆可以向自己求救,却偏偏将计就计,使下三滥手段毁她清白。
就算此事捅破到慕家,他还能端着受害者身份保留一身清白。
而她,
就算她再无辜,又有谁在乎呢?
泪珠簌簌往下砸,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拖着沉重的身子下了炕床,缓步来到烛火前。
少女楚腰蛴领,赛雪肌肤温如玉,却落落寡合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许久,似乎下了某种决定,目光变得坚定起来,轻声吩咐道:“岳娘,你速帮我弄来几位药,甘草、附子、淫羊藿……”
岳娘不明所以,但这几味草药寻常可见,寺庙中应该就有。
可是当她把这几味药告知掌管药房的僧侣,对方一言难尽,忍不住反复确认。
得到确切回复,他们再次望向岳娘的目光就变得复杂起来,既有浓浓的忌惮,又有深深敬畏。
“小师傅,这些药难道有毒?”岳娘问。
僧侣愣怔片刻:“难道你不知这些药的功效吗?”
岳娘摇了摇头。
暗卫营只教导如何杀人,并未涉及医药之道。
可接下来僧侣一却叫她愣怔在原地,脸色慢慢涨红:“这几味药本是寻常,可若搭配在一块长期使用,容易导致男子不举。”
两炷香之后,岳娘提着沉甸甸的草药回到西苑。
姑娘已经拿出一应炮制草药的模具,顶着两只红红的眼圈,无比专注虔诚地在制香。
灯下美人面洒在一层柔光,宛如仙阙上的仙娥。
可仙娥也是有脾性的!
周稚宜手指莹白纤细,动作却十分利落干脆,按照比例将炮制成粉末的草药,与沉香等香料混合搅拌均匀。
经过数次筛选调配,她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终于调出跟一枝春比较接近的香。
“姑娘,奴婢放到隔壁去烘烤至干吧?”岳娘生怕此香对女子亦有影响,连忙端起来。
周稚宜吸了吸鼻子,苍凉一笑:“制好后,明日送到府上,叫婆子们给季穆日日点上,但愿能有用……”
娇软的嗓音还带着浓浓鼻音,听起来惹人怜惜,然而语气中的深意再次叫岳娘头皮发麻。
她不由得脑补那个画面,季穆好不容易娶得娇妻,洞房花烛夜,关键时刻发现那玩意儿有了问题。
不行!
千万不能想。
岳娘硬生生憋着笑,把香拿到隔壁去炙烤。她决定明日天一亮,就去给季公子送大礼。
咚~咚~咚~
东边悬崖上的古钟在夜中敲响,前院里重新响起朗朗诵经声。
周稚宜闭上了眼睛,手指紧攥着掌心,须臾终于吐出浊气来。她漫步至窗边,盯着院中那株腊梅怔怔出神。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开口询问:“是惠空大师在为景夫人做祭礼?”
岳娘点头:“是。”
这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除了惠空大师,连那些和尚都不知道今日超度的乃是淑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