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于公务的同时,她亦笔耕不辍。
五月作《桑》;
六月作《时令》;
七月作《悯农曲》……
原先需要咬上半天笔杆子才能憋出来几句话的她,现在却能乘着意兴,文不加点。
随着这些言语朴实、情感真挚的诗作于民间广为流传,沈明姝这个名字也传入了更多人的耳朵里。
至此,明姝才深深地明悟了一个道理——脱离现实土壤,是开不出文学之花的。
仅凭她先前那十几年的阅历,哪怕读再多的书本,也很难创造出什么深刻的作品。
也正是这时,她才明白过来,景帝所给她的这一机会是何其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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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初秋,当农田里第一茬作物成熟的时候,京城里催着他们返程的消息再次传来。
其实早在坠崖一事后,京城便发来过想要他们提早返程的消息。
谢嘉言毕竟是齐王府的独苗,若真在外出了什么事,后果是难以设想的。
先前他已经修书一封稍作拖延,此番再有催行便不好继续拖下去。
于是,踩着九月的尾巴,一行人踏上了归程。
掰着指头算,距离他们离京过去了恰好一年有余。
路途颇遥,由是他们被迫在驿馆过中秋。
适逢佳节,自然是要备上好酒好菜的。
几人的小宴中,席会过半,三皇子多喝了几杯,微醺的目光在一众人面上扫过,落在明姝面上时颇有所感。
她在听一旁的江乐之说话,似乎是在笑,唇却是抿着的。
侧脸线条明明是柔和的,搭配着她整个人的气质却显得有些清冷。
三皇子心中甚是感慨。
离京大半年,他们一行人里面,变化最大的,恐怕就是沈明姝了。
从前他只当她是个性子有趣的漂亮小丫头,可这一趟下来,她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
行事风火,言语犀利,看着文文弱弱像一团水,可却是一团烫手的水。
他明明更喜欢那些看着柔弱无害的美人,可却意外地并不讨厌锋芒毕露的沈明姝。
甚至于,他欣赏这种锋芒。
而另一边,明姝与江乐之说了几句话,同他们略作示意后,便离席出了屋。
见此,三皇子推了下身边的谢嘉言,一努嘴:“还……还不跟上去?”
他端着小酒杯同谢嘉言案前斟着酒的酒杯碰了碰,颇有意味地道:“月明之夜,可不就是互诉情思的最佳时候。”
谢嘉言斜瞥他一眼,便知道这人是醉了的,有点嫌弃地推了他一下:“少喝点,少说话。”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端起了案上那酒杯,一饮而尽后,站起身来跟着出了屋。
三皇子望着他的背影切了一声,心中嗤笑。
装什么装,还不是要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