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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点小便宜的（第1页）

我一直说苏州人是大气的，但是再大气也总有他的软肋，说点苏州人小气的事情。

先说看戏。

苏州人看戏，从来都喜欢“不出铜钿看白戏”——这是一句苏州俗语，再恰当不过，如果实在不行，弄堂里偷听隔壁戏也是好的，总之不愿意自己掏钱买戏票。

记得我小时候，跟着外婆到观前街玄妙观后面的戏院去看戏，戏票是父母亲的机关里发的。许多苏州人都是这样和戏结上缘分的。坐等发票，如果发不到票，轮不上，不够格，那就开口讨要，一点也不怕难为情，因为那时候的票，本来就没有进入市场，许多都是无价的。

但是后来时代发展了，情况不一样了，大部分的演出，无论是戏剧，还是后来越来越火的歌星明星演唱会，都进入了商业操作时代，那门票动不动就上了千，而且赠票根本就少之又少，几乎全无。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开口向别人讨要门票，等于是在向人讨要钱财啊。

可那又怎么样，苏州人照样讨票，照样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钻天打洞地讨要门票，完全没有讨票就是讨钱这样的意识。

这怎么是钱财呢，这不就是一张门票吗。

而且，他们似乎总能成功，他们似乎总有办法通过苏州人和苏州人之间的千丝万缕的联系，最后如愿以偿。

我常常不能理解，说他们是为了省这几个钱吗，未必，现在的苏州人应该不缺文化消费这几个钱。

你说是节省吗？也不是，苏州人在该花钱的地方并不吝啬的。

你说他们是为了显摆自己有路子，有朋友，有能耐吗？似乎也不是，苏州人性格中这种显摆的因子并不多呀。

应该是习惯成自然吧，而且是难以改变的旧习陋习。

小家子气终于有地方裸露出来了。

当然，这种习惯不仅限于苏州人，我南京的朋友对南京人最最深恶痛绝的一条，就是不肯自己掏钱买票。因为凡不是自己掏钱买票的演出场子，无论是哪种场子，无论哪类演出，通常都会不大讲文明，比如听音乐会，场子里孩子大大哭小叫，大人的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常常闹出演员罢演的事情。试想如果真是人们喜欢的艺术，又真是自己买的票，舍得这么糟蹋吗？

苏州人自己锻炼身体，也都想由别人买单，各种锻炼场所，被讨要健身卡的甚多，无论是健身房的，游泳馆的，打网球羽毛球的，无一幸免。

我想这可能还是多轨的问题吧，如果所有演出、健身之类的消费，都像如今的电影院线那样操作了，恐怕不再会有人跑到电影院门口去讨要电影票吧。那些有票有卡可讨要的地方，肯定本身是有漏洞的，既然你有漏洞，我喜欢沾点小便宜的苏州人自然会来钻洞的。

还有一景，苏州人买菜。

我们不说女人，我们说男人，一个苏州男人在菜场买菜，经过讨价还价，经过斤斤计较，还仔细看过了秤，苏州男人终于买好了菜，付过了钱，可他临走的时候，手一伸，还要从农民的菜筐里抓走一棵菜，抓不着菜，抓一棵葱也是好的，惹得农民老大妈“哎哟哟哎哟哟”地叫唤。

唉唉，苏州人，又大气，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