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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他说话时总是不疾不徐，语调温柔，很能稳住人心。阿九凝重地点点头，朝沈止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这才转身离开。

&esp;&esp;等阿九走了，沈止在黑暗中静坐片刻，才稍作梳洗，吹灭灯盏，强迫自己去休息。

&esp;&esp;再急也不能急于一时，现下诏狱禁严，卫适之肯定也回了府，与其浪费精力忧思辗转，不如先好好休息一下。

&esp;&esp;沈止鲜少对什么有特别强烈的念想，现下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esp;&esp;姜珩不可以有事。

&esp;&esp;明日非要弄清楚不可。

&esp;&esp;隔日一早沈止就起身准备去诏狱了，路过前院时，却被正在前庭看书的沈尚书喊住了。

&esp;&esp;沈唯风眼皮也没掀一下：“去哪儿？”

&esp;&esp;沈止面不改色：“去寻个老朋友说说话。”

&esp;&esp;“我倒不知你何时同卫指挥使家公子关系很好了。”

&esp;&esp;他爹都这么直白了，沈止顿了顿，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微蹙起眉：“……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沈唯风倒是比昨日痛快，答道：“前几日，北方的牧族南下抢掠。”

&esp;&esp;一到秋日，牧草枯黄，而承苍正是丰收之时。

&esp;&esp;北面的外族每年都会南下侵夺，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沈止安静地看着沈唯风，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esp;&esp;沈唯风抬起头，脸色依旧刻板，语调如常无澜：“戍北大将杜温派出先锋常放，先锋队全军覆没，常放的脑袋被敌方大将砍下来挂在腰上。随后杜温又派出副将周纯，也被立斩刀下。先后折损了几名将军，杜温才派出主力军迎击，结果溃不成军，连退两城。”

&esp;&esp;沈止压根想不起来这几个名字都代表着什么，继续蹙着眉：“……就这样？”

&esp;&esp;沈唯风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杜温是姜珩的舅舅，常放、周纯等人都是五军都督常大将军以前的亲信。杜温素来同常轲不和，因着这事，有人指控杜温通敌叛国，陛下本来不信，昨日又发来加急文书，敌军又占了一城，杜温带着将领们狼狈奔逃。杜温可是有名的大将，这样狼狈，太过奇怪，陛下暴怒，派人即刻押送杜温回京审理，旁边有几个煽风点火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了一通，陛下越想越气，便立刻宣了卫指挥使。”

&esp;&esp;然后姜珩就被抓了。

&esp;&esp;沈大尚书是出了名的说话平淡无波、能将情诗念成经文，一口气能说一个时辰，偏生话中重点不少，时常听得人困倦欲升天，却又不得不聚精会神，生怕错漏了几个字，就错失了什么重要消息。

&esp;&esp;就是沈止从小听惯了，乍一听到这么一大段话也有些晕，笼着袖子细细回想了一遍，将前因后果拼凑出来，只觉有些好笑：“所以……殿下被抓，就是因为陛下迁怒？”

&esp;&esp;沈唯风抿了口热茶，冷冷道：“天家做事，需要什么实在理由吗。”

&esp;&esp;沈止默然片刻，扬眉一笑：“既是迁怒，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esp;&esp;沈唯风不置可否。

&esp;&esp;虽然得到了解惑，可心里还是不踏实，沈止说完，笑眯眯地给他爹倒了杯茶，准备继续去一趟诏狱，侧身时脖子上那颗招眼的红痕却又入了沈唯风的眼。

&esp;&esp;沈某人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肤质细嫩白皙，有了什么痕迹都要许久才消得去。

&esp;&esp;从小到大沈唯风只打过沈止一次，棍子上身的伤痕也是过了近十日才开始慢慢消退。

&esp;&esp;沈止温温吞吞的，反应又有些迟钝，指不定已经……

&esp;&esp;沈止不明白沈唯风的脸色怎么骤然就变黑了，直觉似乎同自己有关，忙不迭告辞逃一般地出了威远伯府。

&esp;&esp;走到北镇抚司时，沈止抬眼就看到卫适之门神似的站在大门边，抱手而立，见到他，撇撇嘴道：“我还以为要等你几个时辰。”

&esp;&esp;沈止温声细语：“劳烦卫总旗在此等候，可否通报一番，让下官去见见公主殿下？”

&esp;&esp;卫适之就烦他这调调，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好好叫我的名字，一口一个卫总旗的，我听着都觉得渗得慌。通报什么，要是我给你通报上去，你还能见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