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在那些盘根错节的繁花根系里,有的已经悄无声息地腐朽了。
&esp;&esp;姜珩和沈止来得早,进入园中时还没看到其他人,沈止依稀记得路,领着姜珩走在前头。曲径通幽,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走到花道尽头,就看到了另一处被百花围绕的院子。
&esp;&esp;早上的风有些凉凉的,拂来一阵略带凉意的花香,倒让人神清气爽。
&esp;&esp;沈止笑眯眯地指了指院中的小池:“是活水,连着昀河,晚上若是在这儿乘着小舟,离了百花园就能进入昀河。”
&esp;&esp;姜珩看了一眼,点头道:“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
&esp;&esp;沈止毫无防备:“上回同婉清她们一起……”
&esp;&esp;后背莫名生出一股惊悚至极的凉意,沈止默默打了个冷颤,安静地闭上嘴。
&esp;&esp;姜珩的表情依旧很冷淡,语气平静无比:“哦,果然是卫适之的妹妹。上回你在我面前那么维护卫适之,就是因为卫婉清?”
&esp;&esp;沈止来不及琢磨这话里的味道怎么就那么像厨房里的某物,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静鹤哥哥?”
&esp;&esp;沈止觉得自己要在盛夏中被冻死了。
&esp;&esp;承受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惊悚寒意,沈止缓缓转了个身,看到身后捧着几朵牡丹花笑颜明媚的少女,和善地点了点头。
&esp;&esp;卫婉清身后还跟着其他的少女,显然对沈止都极为好奇,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卫婉清眼中有些愁意,看到沈止又满是惊喜,上前两步:“果真是静鹤哥哥,这次怎么想到来了?”
&esp;&esp;沈止这才挪了个位,露出身后的姜珩,微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佩刀,朝姜珩弯弯腰:“今日特意陪殿下来此。”
&esp;&esp;姜珩面无表情。
&esp;&esp;不过他戴着斗笠,垂下的轻纱将他的面容都遮得模糊不清,几个女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esp;&esp;含宁公主今日会来——
&esp;&esp;所有人都知道。
&esp;&esp;卫婉清连忙带头行了一礼,有些好奇地偷偷打量姜珩。
&esp;&esp;姜珩顿了顿,略略抬手,示意她们起来,淡淡道:“我身子不太舒服,你们自可尽兴,不必顾我。”
&esp;&esp;池边有厢房,专门准备给赏花的人歇脚的,姜珩说完便转身走过去。
&esp;&esp;顺着圣上的命令来了就行,至于来了要怎么做,都是凭姜珩自己的心意。
&esp;&esp;沈止冲几个少女安抚地笑了笑,极为违心地解释了一句“公主殿下身娇体弱”,便跟了上去。
&esp;&esp;姜珩侧头斜他一眼,直到进了房间,将斗笠摘下来才开口:“怎么不待在外面?我可没有捆着你。”
&esp;&esp;沈止肃容,一板一眼地道:“下官是您的侍卫,不能领着俸禄不做事。”
&esp;&esp;姜珩沉默了一下,说话有些艰难:“那你倒是说说,你来我府上这两个月,都做什么尽职尽责的事了?”
&esp;&esp;“清理茅厕,打扫后院,给胡大娘和方大娘打下手——您前日的晚膳还是下官煮的。”沈止掰着手指认真数了数,面不改色地加了一句,“昨日也给您磨了几个时辰的墨。”
&esp;&esp;姜珩想起昨日他磨墨,磨着磨着直接趴在书案上睡着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又竭力控制住了表情。
&esp;&esp;来参加诗会的名媛和贵公子们陆陆续续到了百花园,等人来齐时,也临近了午时。
&esp;&esp;本来诗会就是晚上才开始,届时月色朦胧,院中池水潺潺,清风徐来,花香扑鼻,一边喝酒,一边即兴作诗,可谓十分风雅了。
&esp;&esp;姜珩早来只是不想和太多人撞见,从四年前起,他就几乎足不出户,见过他的人屈指可数。
&esp;&esp;厢房的雕花窗对着外头,沈止坐在桌边撑着下颔打了会儿瞌睡,扭头眯着眼看了会儿外面,道:“我的殿下,他们似乎都在犹豫要不要来拜见您。”
&esp;&esp;姜珩捧着书,眼皮都没掀一下:“去告诉他们当我没来,该怎么做就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