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头狼耳朵往后顺去,那是因为它嗅到危险了,能这么快就觉出不对,也是这草原上难得的头狼了,不过,也晚了,已经圈住了,那只头狼不错,等会儿剥了皮筒子,挂到你那辆车上去。”
平王耐心的解释着,李青紧张的攥着平王的衣服,盯着群狼,头狼已经带着群狼站了起来,几只巨大凶猛的狼冲在前头,小跑着冲往坡下,头狼紧跟在后面,刚冲到坡下,头狼低低的嚎叫了声,狼群竟然猛的转了方向,往坡后疾速的冲了过去,在金色的夕阳下,仿佛闪光的利箭般射了出去,李青惊叫起来:
“它们要跑了!它们逃跑了!”
“现在想跑,哪里还来得及,青青只管放心看着,一只也跑不掉!”
平王声音里带着丝懒洋洋,慢腾腾的说道,话声刚落,箭一般射出去的狼群突然嘎然而止,接着随着头狼的嚎叫,掉转方向往左边冲去,片刻间,狼群已经转了所有的方向,头狼突然仰天长嚎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凄厉和决绝,狼群也跟着凄厉的嚎叫起来,李青只觉得心神微微有些晃动,畏缩的往平王怀里缩了缩,
“这叫声,真是难听!”
“嗯,狼群要拼命了,草原上的狼,最让人佩服,战起来,都是三五成群,互相配合,打法狠辣残酷,咬就咬透,口口见血,全然不顾惜自己,以轻伤换重伤,以重伤换敌命,猛攻猛咬,只要不死,就会站着,我倒很是佩服它们。”
李青微微抖了抖,
“那,咱们的人,会不会伤着?要不,就网开一面,放了它们好了。”
平王低下头,轻轻笑了起来,
“你放心,不过几只狼,若是它们也能伤了爷的黑衣卫,那爷可真是要羞愧死了。”
李青窒了窒,倒也安下心来,继续专注的盯着狼群,黑衣卫手里拿着长长的套马杆或是黑亮的长枪,慢慢的围了上去,头狼嚎叫着,带着群狼成箭形猛的往东北方冲去,李青轻轻感叹起来,
“真是聪明!还知道顺着夕阳的方向冲。”
“嗯,狼是草原上最聪明最阴狠的东西,你知不知道,狼最阴狠的攻击法子是什么?”
平王低下头,看着李青,轻轻笑着问道,李青摇了摇头,
“狼群经常会攻击马群,最残忍的法子,就是纵身跳起,一口咬透马的侧肋后面,马的侧肋后面是马腹,是马身上最薄的地方,若是公狼,身子重,跳上去咬透,靠着身子的重量,就能撕开马肚子,然后跌落下来,这狼运气稍微差点,还没爬起来,就被后面的马给踩死了,若是身子轻的母狼,靠自己的重量撕不开马腹,就死死的挂在马的侧肋下,马受了惊,就会发疯一样的用后蹄去踢狼的下半身,把狼往下蹬,狼的下半身会被马蹄踢掉,可是,马把狼蹬死了,踢下去了,也就把自己的腹部撕开了,马腹一旦被撕开,胃囊、肠子就‘呼噜’一声落下来,马还在往前跑,马蹄就会踩烂自己的胃囊、肠子,再扯出心、肝、肺来,这狼是真正的阴狠。还有,你知道狼怎么捕黄羊吗?也很有意思……”
平王兴致勃勃的还要往下说,李青已经干呕了起来,
“爷,别说了,我不看了,咱们,呕,还是回去吧!”
平王怔了怔,抬头看着不远处正用长枪和套马杆配合着,利落的敲碎着一只只狼头的黑衣卫,迷惑的说道:
“没有血啊,这样捕狼,一是皮子好,二来也不会吓着你,你?”
“爷,不是那个,是你说的那些,你说得也太恶心了,呕,恶心死了,我现在,看到马都觉得恶心了。”
李青又呕了起来,平王忙搂住她,拨转马头往帐篷方向跑去,
“恶心?我说的恶心?哪里恶心?”
“爷,求求你,别说了,我要吐出来了。”
从那以后,李青对狼退避三舍,再也不嚷嚷着看猎狼了,连着好几天,连马也不肯骑了,平王迷惑了好几天,到底也没弄明白,他哪句话恶心着李青了。
车队又走了七八天,再有一天,就到呼和城了,申正时分,平王就吩咐车队停下来安营,这是一片平缓的坡地,远处有几处稀稀疏疏的树林,灿烂的阳光洒在茂盛的草地上,碧绿的草叶仿佛闪着光,在微风中轻缓的招摇着,无数五颜六色的花儿间在其中,李青站在帐篷门口,兴致又膨胀起来,转身进了帐篷,拉着看着文书的平王,笑着说道:
“爷,歇一歇吧,你带我出去骑马吧?”
平王抬头看着一身月白色烟罗衣裙的李青,脸上露出笑容来,点了点头,起身揽着李青出了帐篷,上了马,在十几名黑衣卫的拱卫下,缓缓往坡下的树林处小跑了过去,李青悠悠然的坐在前面,笑盈盈的仰着头,看着平王问道:
“那些部落的首领们两天前就到了,从这里到呼和城,骑马要多长时候?说不定能碰到他们呢。”
“嗯,这里骑马过去,也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习惯住毡帐,都在城外驻着,离这里很爱,往年,我也是驻在城外的毡帐里,咱们在城外的毡帐可是最高大最富丽的,嗯,不过,今年,咱们还是住在城里吧。”
“咱们住毡帐!我也想住到城外,住住爷那个最高大最富丽的毡帐。”
李青轻轻笑着,拉着平王的前襟,摇晃着身子说道,平王松开马缰,双手搂住李青,低下头,看住李青,笑了起来,
“好,你想住哪里,咱们就住哪一处。”
黑衣卫散开来,远远的拱卫在四周,平王和李青信马由缰,慢慢晃到了树林边,平王抱着李青下了马,李青掂着脚尖,看着林子里,笑着说道:
“咱们到林子里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蘑菇,让竹雨做蘑菇汤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