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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第1页）

当下三人跟随黑领来到酒楼内的一个办公室，写了一个自愿在此干活半个月以偿还欠款的手续，黑领带为了防止他们逃跑，让他们三人交出身份证压了。三人从旁边人口中知道黑领带是酒楼的大堂经理，大堂经理叫来一个戴白帽的厨师说让他随便安排他们做点什么。走出经理办公室后，三个小伙伴你看我我看你，都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李有地笑了一下：

“你看，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嘛，终于找到工作了。”

刚崽和老八又好气又好笑，两人异口同声的骂道：“你个瓜皮独眼龙！”

三人换穿了白色的厨工服装，听从厨师长的安排，在烟熏火燎的后堂帮着打杂，比如洗个碗，择个菜，拖个地，倒个泔水。。。。等等，这些活计对于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自然不在话下。因为他们的奇特来历，三人在饭店里是十足的“明星”，除了先前因为差点放跑他们的那位叫美芳的小妹和那位叫大强的门童哥似乎有点不待见外，所有的人看到他们都是嘻哈打趣，并没有人歧视他们。晚上的时候他们被安排在一间杂物房，睡在两张拼镶在一起的方桌上，这对于睡惯了地铺的三人还算是一大进步了，最关键的是饭管饱，而且伙食里竟然顿顿有肉，三人简直“如鱼得水”“如牛得草”，每顿饭吃得惊天动地，那些服务员或者老厨工皆笑说：

“你们这样做吃法划得着了！”

那位动手打过李有地的大堂经理，或许心存歉意，某天特意到后堂叫了李有地过去，递了一只烟说最近前台人手紧张，让他先过去帮忙接待，李有地知道前台的活计稍微轻松一点，这其实算是经理善意的提升，他拿出好久没用使用过的打火机给经理点着了，一边装模作样的说：

“感谢经理的栽培，一定不丢你的脸！”

经理长长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大家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兄弟伙！”

李有地双脚一并，腰一弯，来了个日本人式的“哈依！”

到了前台后李有地和大强、美芳等服务员熟络起来，原来大强和美芳是一个村子出来的，而且是青梅竹马的古老关系，所以那日美芳受了经理的批评后大强才有动手打流浪儿的过激的行为，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心里有口气一直在回旋，所以对李有地他们仍然还是有些芥蒂，过了两天，大强给经理请假说有事耽搁，需要有人帮忙扮演一天的门童，众皆知道穿着那行头实在太热，一并推辞，李有地想趁机修好，便自告奋勇的帮忙。

第二日一早，李有地穿上了北洋军阀的服装，头上戴着顶扎了根”红缨枪“的帽子，得意洋洋的在大堂的门镜处晃来晃去，他看了镜子中的那人，自言自语的说：

“他妈的！老子太帅了!”

突然，他美中不足的发现自己的瑕疵来，原来那只摔得碎了的玻璃眼镜片虽然并未掉下来，但几条裂纹实在有损他的光辉形象，他灵机一动，找了张小纸片蒙在那只碎眼镜片上，然后又到门镜前照了照，发现欲盖弥彰而适得其反，他又想了想，索性将眼镜取下，找了只笔将眼镜上的小纸片涂成了黑色，然后戴在脸上再在门镜前一瞧-----一个威风凛凛，颇有煞气的独眼将军出现了，李有地自己仰头坏笑了一阵，然后大马金刀的在门口站了。

百无聊赖的呆了一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一个梳着冲天小辫，莫约四五的小女孩，那小孩子手里抱了个绒毛玩具，看李有地的样子颇有些奇怪，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李有地人来疯发了，越是耍宝，学着电影里僵尸的样子，两手向前伸着，直腿跳了一下，小孩子吓得后退了一步却仍然呆呆的看着他，李有地索性用双手将自己嘴巴撕开，吐出鲜红的舌头，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小孩子“哇”的一声哭着跑开。

过了两分钟，来了个短裙、长腿、戴着墨镜的少女，她手里牵了个小孩，正是刚才被李有地吓哭的孩子，李有地心里顿觉不妙，却昂首挺胸、目不斜视装着正严肃站岗上班的样子来，那戴墨镜的少女不惊不诧、落落大方的挡到李有地面前，默不作声的看着李有地，李有地看不出她的喜怒哀乐，便悄悄的向侧挪动了下步子想避开她墨镜后的视线，那少女也随着挪动了下，还是挡在李有地面前，如此两三回合，李有地终于没忍住笑了一下，那少女没有笑，只是伸出手指点了点李有地，转身走向了酒店，李有地厚着脸皮叫了声：“欢迎贵客光临！”

一会儿大堂经理冲了出来，指着李有地的鼻子就骂：

“格狗日的戳锅漏，又日笨了，赶紧跟老子走。”

李有地懒懒的跟了大堂经理进到一个门牌上标了“总经理室”的房里，看到刚才那墨镜少女正襟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展示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被吓哭的小女孩早兴高采烈的在另一旁的沙发上跳来跳去，李有地知道自己又触了霉头，内心稍忐忑却又想并没有好大的事情也就梗着脖子等待发落，大堂经理看李有地还是独眼龙的扮相，气得走过去一把将他帽子掀了，将他眼镜上的黑纸片撕了下来，那墨镜少女站了起来，慢慢摘下墨镜说：

“果然是你！”

李有地看她面若朝霞映雪，眼若桃花灼灼，长发如瀑中却夹杂了无数根细辫，一副说不出来的俏丽和时尚面貌，他幡然想起，也欣然的叫了声：

“是你啊！”

原来那少女正是三人在展览馆找工作时偶遇的那只冲刚崽撒尿的狗狗的主人，当时李有地还厚颜无耻，一语双关的搭话说：“好姑娘！真漂亮！”女孩纠正说那狗狗不是姑娘是小伙，但内心其实自然明白李有地的意思，所以双方彼此留有印象，不想今日在此遇见。

那女孩问李有地为什么在此上班，大堂经理抢着将他们的故事说了，女孩子不禁莞尔：

“你们还是那么搞笑呢！”

李有地慌忙将他们三人当时的窘况讲了，说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请她原谅，女孩大乐说：

“跑都跑了又回来，证明你们良知未泯嘛！”

她又让大堂经理找来刚崽和老八，几人见面后皆是诧异并惊喜，少女伸出一只纤手来：

“我可不叫小雪，我叫冷月馨，很高兴认识你们。”

“这是我们公司的冷总。”经理赶紧在旁边标榜说，李有地和刚崽连忙同时伸出手去，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又将手放下，老八就抢上去握了握，三人又慌忙将自己的名字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