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启收了刀,道:“臣奉了刺史之命,追剿流匪,路过京邑,听说殿下被庾家所困,心急如焚,这才赶来勤王。”
江州刺史桓冲,也是桓家人,为他掩护最是容易。
司马邳闻言,便不再多言,抬脚往太极殿内走去。
桓启站在殿外,抬头看着雕刻精美繁复的外檐,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深邃,神色沉凝。
不到片刻,宫人快步奔出殿外,满脸泪痕,对着众人哭喊道:“陛下……殡天了。”
阖宫上下,听闻消息立刻跪地面向太极殿方向行礼。
身后军士全已跪倒,桓启仍是站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转瞬收敛,缓缓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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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在建康城外等到天黑,也不见里面有人跑来传讯,不由暗暗心焦。
蒋蛰叫一个侍卫去城门打听,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说桓启将庾家拿下,去了宫掖。但宫中消息闭塞,至今还没有传来什么风声。蒋蛰若是只带着侍卫几人,此时肯定直接进城去了,但他要护着卫姌,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于是拍板今夜宿在城郊。
蒋蛰几人在城郊找了一处较大的庄子,主人一听是士族要借宿,二话不说就让了几间上好的厢房出来,还令仆从婢女前来服侍。当夜卫姌就住在庄子里,辗转反侧,想着桓启只带了亲兵两百余人就敢闯入宫掖,胆大的没边了,也不知如今到底如何了。
她心中好的坏的全想了一遍,一则担心桓启不敌左卫军,司马邳也难以继位,如此朝局与前世完全不同。若真是如此,她与桓启在驿舍中同行,肯定也逃不过庾氏的清算。卫姌想了许多,暗自期望这次桓启一定要胜。
第二日建康城门看守军士又换了人,城中清冷肃杀,少有人在外行走,又有几位重臣今日被召去宫中,大半日过去都还没回来,宫掖外面传什么流言的都有。有说庾家被杀了个精光,也有人说勤王之兵来自桓氏,如今宫中谁做主还说不定呢。
蒋蛰打听了消息,回来让卫姌继续在庄子上住着。背后他与几个侍卫议论,“奇怪,莫非宫中起了什么变故,将军还未出来。”
其中一个侍卫道:“外面传的也未必是假,若将军真入宫做了主……”
蒋蛰赶紧打断他:“什么胡话都敢说。”
卫姌在小庭院中走动,听见几人偷偷这样议论,对桓启的驭人之术倒有几分佩服,已两日没有确切消息,这几个侍卫对桓启战胜左卫军丝毫没有过怀疑。
深夜子时,月色如霜。
桓启带着二十余骑亲兵来到城郊的庄子,进厢房时放轻了声音,他径直来到卫姌所住的屋子,进门一瞧,卫姌正睡着,头发披散,面容恬静。他盯着瞧了好一会儿,伸手将散乱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开,动作轻柔,卫姌眉头动了动,很快醒了过来,被他突然而至吓了一跳,猛地就坐直起来,“你……你赢了”
桓启笑道:“就庾家那些酒囊饭袋,我还能输”
卫姌不去听他自傲,又接着问:“琅琊王呢”
桓启抱臂看着她,“他能有什么事,庾家不敢动他,太后与朝臣已议定,由他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