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夫人就想来问一句,这么长时间你不拿我当娘亲,可是因为我本就不是你娘?
&esp;&esp;两个人在林荫小道上相遇,秋季枯黄一片,满地叶子残骸,脚踩上却发出一声脆响。
&esp;&esp;白不厌不是个喜欢和人谈心的人,他心思阴沉,善于包裹封闭自己,还善于欺骗自己,总能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不疼。
&esp;&esp;但其实很长时间,白不厌有条件反射,看见白夫人就觉得窒息。
&esp;&esp;“皇宫那边来人说,请你明日就入宫,我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都是宫外特有的,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给你装一装。”白夫人说着,眼泪就往下流,她用袖子轻轻的擦了一下,又委屈又悲伤,养了这么久的孩子,怎么就不是她的了?
&esp;&esp;白不厌地过去了绣帕。
&esp;&esp;白夫人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攥在手心。
&esp;&esp;白不厌说:“我原谅你了。”
&esp;&esp;白夫人一脸茫然。
&esp;&esp;他笑着说:“我以前憎恨,是因为除了恨没有别的东西,但现在不一样,我有爱。所以那些被我强行拽在手里的恨,我不要了。”
&esp;&esp;白夫人不能理解:“你在说什么?”
&esp;&esp;“你现在听不懂,能听懂了应该也不在乎。我就是自己跟自己说一说,我不要了。”白不厌不要那些恨,也不要曾经期待过的母爱。在他的人生里只需要一种爱,那就是阎良花给的每一种情绪。
&esp;&esp;他抬步便想离开,白夫人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
&esp;&esp;白夫人着急地说:“你如今已经是皇子了,那条路那样凶险,得保全自己。王家的二小姐……”
&esp;&esp;白不厌耸开了她的手,“王家的二小姐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喜欢的人叫阎良花。别说我如今是皇子,就算有一朝一日我当了皇帝,喜欢的人还是阎良花。”
&esp;&esp;白夫人抬了抬手,又收了回来,遮在了袖下:“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心意。往后入宫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消息,无论什么我都会尽力帮你的。”
&esp;&esp;白不厌沉默着抬步离开。
&esp;&esp;白夫人轻轻拭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往前踉跄的走了两步,身形晃了晃,最终还是没扛住,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esp;&esp;最后还是丫鬟及时发现,将她搀扶回了正房,请了大夫,把脉看不出什么异样。
&esp;&esp;白父异常焦虑,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esp;&esp;他还记得当年,他求了王导,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娶到了淳元长公主,将人带回了琅琊郡,未来的急行新婚典礼,她便一病不起。
&esp;&esp;她病得那样厉害,手腕剩的只有一圈薄薄的皮和骨,下眼全是乌青,怎么都睡不着觉,一入梦就会被噩梦惊醒。
&esp;&esp;在那种情况下,她叫人配了藏红花,要打掉腹中的骨肉。
&esp;&esp;大夫当时说,妇人小产是件大事,尤其公主身体不好容易一尸两命。
&esp;&esp;白大人几次三番考虑,最终还是决定偷偷换掉药,留下这个孩子。
&esp;&esp;她生下这个孩子,恨这个孩子。
&esp;&esp;他一直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