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夫人回忆了一下,“要说礼仪规矩,不如嫡女。但你要说那安之若素的态度,到比那真正的嫡女,还像嫡女。这就是命不好,投胎不行,若是纳妾我是乐意的,但要是娶回家断断不行。人家在如何想拉拢,我儿也不至于要娶庶女的地步。”
&esp;&esp;沈老爷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话可都是他说的。充儿自小就读书上进,性情温厚,谁见了都要夸一句,从小到大就没让人操心过。如今他还这样温柔,我这个当爹的却没完成过他一个愿望。这孩子从小到大好像就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esp;&esp;沈夫人沉默不语。
&esp;&esp;沈老爷今日也是喝多了酒,所以才多话了一些,脸上是醉意朦胧:“人看初无寐,形劳幸少休。
&esp;&esp;梦魂虽栩栩,鼻息未齁齁。
&esp;&esp;轻若风中絮,浮如水上沤。
&esp;&esp;死生君了否?试向此中求。”
&esp;&esp;浮如,是他取给自己的字。
&esp;&esp;沈夫人攥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那是充儿一时糊涂,明儿个我就好好问一问,真把人娶回来,那就是作贱我儿子。”
&esp;&esp;沈老爷躺下,闭着眼睛,已经缓缓地睡了过去。
&esp;&esp;沈夫人来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人:“你好好说说,即便是纳妾,咱们家也不会亏待了她。”
&esp;&esp;沈老爷翻了个身:“你是不知道,上一次阎生脸色是有多臭,若不是我官职比他高,他都要跟我动手。这男人那,还是疼爱跟自己姓的,庶女也是亲生的。”
&esp;&esp;沈夫人认了这话,府内有几个庶女,没一个要给人家当妾。
&esp;&esp;沈令仪曾琢磨着要给太子当侧妃,然而那又不一样,将来天子妃嫔,谁见了都要跪的。
&esp;&esp;她叹了口气:“明儿个我再和充儿好好说说,那霍家的二小姐虽然不算出挑,但对他绝对是有情义。那个大姑娘,一看心思就多。”
&esp;&esp;不得不说,长辈看人,一看一个准儿。
&esp;&esp;……
&esp;&esp;长夜的空阶上卧着桂树的斜影。
&esp;&esp;夜露渐凉之时,秋蝉零乱地嘶鸣。
&esp;&esp;白不厌置身高楼,凭高看去,中秋的月夜,长空万里,辽阔无边。
&esp;&esp;他幽幽地说:“你知道什么是天狗吃月吗?”
&esp;&esp;“什么。”王子异走到他身边,递过了一杯酒,花影映照在酒杯中,皓月也倒映在酒杯中。
&esp;&esp;今儿个是团圆节,按理说王子异该回家和父亲一起过节,但鉴于目前的局势,他还是选择了不回家,以无声来给父亲施压。
&esp;&esp;这就是儿子少的不好之处,一个不孝子跑掉了,王丞相就得过孤单的节日。
&esp;&esp;白不厌对此毫无愧疚,王子异坑自己的事情还没算账呢。事实上他心中的情绪,除了高兴,实在搬不出别的。他甚至还嘲讽地说:“单身狗看着花好月圆,心中悲愤,所以就把月亮给吃了。”
&esp;&esp;王子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霍家那小姑娘答应你的求亲了?”
&esp;&esp;白不厌高兴地笑着:“没有啊,拒绝了。”
&esp;&esp;王子异了然的点头,喝掉了杯中酒:“明白,那就是你被打击过分,脑子坏掉了。”
&esp;&esp;白不厌用手肘撞了他一下,眼眉弯弯:“她让我尽快解决掉虚假的流言蜚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esp;&esp;“代表她觉得你很麻烦。”王子异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esp;&esp;白不厌一点都没有被浇灭火焰反而被这么一击,气势越发高昂:“她是在意我的。”
&esp;&esp;王子异敷衍的“嗯”了一声。
&esp;&esp;白不厌扭身回去拿起桌上放置的酒壶,往他的酒杯里添了一杯酒。
&esp;&esp;“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王子异冷眼看他:“有什么目的?”
&esp;&esp;白不厌微笑问:“放眼整个长安,你觉得还不错的,有哪些人家公子?”
&esp;&esp;王子异认真的想了想:“我堂弟王昱,沈浮如,陈平之,冼国公的弟弟赵庄,还有南安王?家世人品拿得出手的,就这么几个吧。”
&esp;&esp;白不厌沉默着,若有所思。
&esp;&esp;月光下梧桐树影随着时间推移,不知不觉的移动着,漫长而无尽头的夜晚,终会迎来黎明。
&esp;&esp;“你问这做什么?”
&esp;&esp;王子异发出的那声疑问掩盖在了杯子相撞的声响中,白不厌发笑,饮酒,肆意而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