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阎良花挑了挑眉,没理会她,径直说:“人的本性,就好像河水。河水的本性是清澈的,但仔细想一想,我们所见到的似乎都是浑浊的。”
&esp;&esp;陈平之笑了:“看来我们的看法一致,性本恶。”
&esp;&esp;阎良花摇了摇头:“不对,或者说不恰当。所谓性恶论看到的是‘所有河流都是浑浊的’;所谓性善论看到的是‘所有河流原本是清澈的’。然而清与浊真的是截然相反的理念吗?”
&esp;&esp;众人听得有些糊涂。
&esp;&esp;霍音不断的给她使眼色,霍家是皇帝这一边的,要紧跟着沈家。即便是辩论题材,也必须是在王子异的对立面,哪怕他也不喜欢陈平之。
&esp;&esp;阎良花却好像没看见,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理念:“浊水澄清,从来都不是把浊的那一部分取走,而是让浊水静止,自然就会沉淀,而水变着清澈。人性的善恶,就恰如这浊又清的水,在没有到达那个沉淀的点之前,无法判断善与恶。世上的东西,从来都不是黑与白。”
&esp;&esp;这番话说完,场间鸦雀无声。
&esp;&esp;现在有一个人,站在他们的面临前,把他们的思维都推翻,然后又重新拟造出了一种思维方式,告诉他们——你看还可以这么想。
&esp;&esp;沈浮如怅然若失,在思索着什么。显然今天给他的冲击力很大,优秀少年接连受挫,又受到了教育,并没有萎靡不振,相反被激发了一股少年不服输的雄心。他半开玩笑的问:“陈兄可服气?”
&esp;&esp;陈平之笑了笑:“有趣。”
&esp;&esp;王子异轻轻点头,像阎良花示意,表示承认她的这种说法。
&esp;&esp;阎良花没有站在任何一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阐述理念。凡事并非只有两面,也并非黑白对立,世界上有太多的颜色,以及不确定性。
&esp;&esp;这样先进的理念,已足以让众人沉默,让他们惊叹。
&esp;&esp;白不厌很骄傲,仿佛震惊众人的是他。他比所有人都清楚,阎良花就是会以刁钻的角度看待事情,当别人都陷入到迷雾当中的时候,阎良花一定会大呼一口气,把雾都吹散。
&esp;&esp;他率先鼓掌,笑靥如花,双眸含着星辰,眼角的泪痣越发生动,如果是一块糖的话,肯定甜的沁人心脾。
&esp;&esp;鼓掌是阎良花教他的,代表着最大的赞美。坐在她的身边,看她赢了众人,然后第一个鼓掌。这对白不厌来说,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esp;&esp;“阎小姐真厉害。”
&esp;&esp;“白公子真捧场。”
&esp;&esp;两个人短暂的对话结束,场间开始了低声的讨论。
&esp;&esp;沈浮如毫不吝啬的夸赞:“第一次和阎小姐见面,就知道你是一位极其睿智的人。”
&esp;&esp;阎良花荣辱不惊:“不过是一场辩论而已,且也未必胜了,大家谬赞。”
&esp;&esp;陈平之饶有兴致地说:“敢问师承何处?若是没有老师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个老师。”
&esp;&esp;“陈兄又来了,恨不得所有天下优秀的弟子都是你父亲的学生。”
&esp;&esp;想来要推荐的就是高阳书院陈院长。
&esp;&esp;阎良花委婉拒绝:“机缘巧合,拜过一位老师。”
&esp;&esp;白不厌笑得更灿烂,他二人是师姐弟。
&esp;&esp;岳麓书院的院长只收了两个徒弟,只有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