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皇大帝如何知道你的事?”
“登记仙籍的时候,有管事的仙君会问些问题,几位帝君就坐在一边旁听,有合意的便招至座下。”蛇君单手撑住自己下巴,看着望舒闪烁的眼睛,“当初便问我为何要成仙?我回答想与你长相伴相守。”
她眼眸一阵璀璨,“就通过了?”
“岂止。直接被帝君选中,就凭我当时那点微末灵力,其余仙友都颇觉不可思议。”
“只能说天皇大帝是不拘一格吧。”
——其实王八看绿豆足以完美解释这个结果。
“正是。后来与九暄、羲和泰平他们闲聊,才知道他们中选也是啼笑皆非。”
望舒愈加好奇,抓着行舒手腕一阵摇晃,“他们都怎么说的?”
“九暄当时的回答是‘家里很吵,想换个地方睡觉。’羲和说的是,‘这把年纪再不入仙籍,老爷子会骂。’泰平则是,‘父王要我来,于是就来了。’”
就没有一个要兼济天下,普度众生的么?她只得颤巍巍的问,“……这都通过了么?”
行舒悠然一笑,“坦诚即可。”又迅速敛起笑容,“但若反悔,便是神魂皆灭,万劫不复。”
她明白他的潜台词——不论怎样,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变。
遇见望舒救命之时,对于同性恩人,绝对是纯洁的感激之情,又正赶上恩人遭遇不测身死,便更卯着劲头修炼,以期再遇时能足够强大足够报恩。
好不容易再次相逢,一个女人的灵魂配了个男人的壳子,说那一世的望舒不娘娘腔估计没人相信。
不得不拜服于“异性相吸”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行舒愣是从与男身望舒的朝夕相处中,发现了女性灵魂这一本质,并在心中燃起了某种禁断情绪的火焰。
非常遗憾的补充一句,这是行舒的初恋。
想当年行舒还是条纯情小处蛇,虽然现在也仍旧是,通灵性颇早,开窍却不早,不仅没和人做过,更没和蛇做过。
可当他因修行而导致几十年才难得一次的发春躁动,脑子里没有母蛇那细滑的躯体,而只是浮现望舒的倩影时,他知道自己恋爱了。
一个男人的初恋,他毕生都无法割舍,更别说忘怀,尤其是对方也诚心对待他的时候。
到了第三世,望舒恢复女儿身,行舒便在袅娜姑娘的柔声细语之间迅速迷失了自己。搂着姑娘的小腰,拍着自己的胸脯,起誓“咱们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我每次轮回你都是如何找到我的?”她从胸前拎起那块墨玉,“莫非是靠这个?”
“前三世,我还不曾飞升,守在地府门口,见投胎的仙鹤飞出,靠那灵光来确定是不是你。”
世间生灵没有一个灵光会完全相同。
有些法力的,便可辨识灵光,而通过灵光寻找前世恩人、恋人抑或亲人,这招数更是早不新鲜。
她哑着嗓子,“守在地府门口……每时每刻都有灵魂投胎而去,你要担保代代都不错过?”
行舒故作轻松,“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辛苦。事实上,最快也要间隔百年,才能再世为人。我真的没错过你,大概是老天眷顾,运气够好。成仙害你性命,和羲和追到地府,你已然为恢复灵力而陷入长眠,我取了半块内丹,放在你手边,离去。”
——地府不得久留。即便已经升仙。
“……所以这东西便随着我转世而始终留在我身边?”
他捏起那块墨玉,手指在表面摩挲几下,“注些灵力进去,也可护得你周全。况且,有了它,我寻你便利许多。”
她默然无语。
行舒望向窗外,看看月亮升起的高度和方位,摸摸她的脸颊,“夜深了。”
她嗯了一声。重新躺好。
行舒前胸抵在她后背,手臂伸过来将她牢牢锁在怀里,头埋在她后颈,“你在,我就不知道有多欢喜了。”
她又嗯了一声,慢慢合上眼帘。
再醒来,她似乎为昨天的情绪起伏找到了切实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