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了拽和尚的袖袍,抬头,问了一句,“你还能走吗?”
毕竟抱着她站了大半天,武功再高的人,胳膊和腿不会困吗?
阡冶敛眸,目光在她的小手上落了几许,眉心渐渐浮上几许倦意,“胳膊腿酸麻,有些难走。”
秦陌芫苦恼的皱眉,一思索,架起阡冶的长臂搭在肩上,挑眉一笑,“我送你回房。”
男人靠在她身上,白皙如玉的手掌紧紧揽着她的肩膀,将她禁锢在怀里。
这姿势,是她搀着他走,还是他抱着她走?
秦陌芫头疼,自从发现了面具大侠与和尚是一人后,他便彻底变了。
将他扶进房间,绷着脸,转身快速离开。
但——
手腕一紧,下一刻便扑到和尚怀里。
熟悉的气息再次袭来,秦陌芫脸色微变,挣扎着,“放开我!”
男人将头抵在她肩膀上,“芫儿,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
秦陌芫敛眸,唇畔紧抿着,没有言语。
她想要推开禁锢在腰间的长臂,奈何男人的力道太大。
陡然间天旋地转,待回神,她已经躺在和尚怀里!
靠!
“你干什么!”
秦陌芫低吼,男人的长臂却紧紧搂着她,清润的嗓音低沉涩哑,“我困了,陪我睡会。”
言罢,平稳的呼吸声传来,男人果真是睡着了。
想着今日抱着她在院落了站了半下午,帮她一起骗那帮和尚,索性就随他的意罢了。
男人指尖轻弹,房间的烛火骤然间熄灭,薄薄的唇噙着一抹笑意。
破旧的院落,萧条中却透着熟悉。
白皙如玉的手缓缓推开早已朽木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月牙白袍略过门槛,卷起一丝灰尘。
男人看着里面的景物,凌厉的黑眸渐渐黯然,渐渐迷惘。
指尖轻抚院落的每一物,薄薄的唇紧紧的抿着,裹着唯一不想遗忘的温暖。
走向有些歪斜的木桩,指尖轻抚上面的划痕,感受着划痕带给心头的震颤。
“母妃,孩儿又长高了。”
“母妃,我饿了,再不吃饭我又不长了。”
“母妃,为什么父皇总是不喜欢我?”
“母妃,我不恨父皇,是我不够好,所以父皇不喜欢我。”
他靠在木桩上,眉眼轻阖,眼睫下,一滴清泪滑落。
“母妃,你总说父皇爱着我,可何为爱?”
十年的质子生涯,十年的屈辱打骂,十年的冰冷湖水侵泡。
何为爱?
在他一生下来,从未见过父皇。
十年前被送去北凉当质子,第一次见到他久违又崇拜,渴望得到父爱的父皇。
十年后,被北凉从回来,再一次见到了久违的父皇。
“母妃,你那般爱着那个男人,可你得到了什么?”
二十年的冷宫,二十年的屈辱,二十年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