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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2页)

我说不清是绝望还是恐惧,只想尽快知道牛子和二奎婶的下落。细细想来,这些年山林竟然屡屡遭劫。先是公公被害死,兰姨执意要砍树毁林;尔后就是因日本人抢掠木材,山林付之一炬,丈夫葬身火海,飞絮为保住周家山林跳崖而亡;今天我又落个如此下场……我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势力在和我作对,我的力量是那么微小,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家族中代代都有人为山林献出宝贵的生命。现在我是山林的惟一支柱,我凭借什么能保住着它平安久长?我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了一种再不敢冒险的念头。

这一路上我都是快活的。

我喜欢大自然所泼洒出来的春光秋色,喜欢晨风中升起的炊烟,喜欢池塘里鱼儿泼喇喇跃水的声音,喜欢泥土和农作物散发出的清醇气息。牛子机智勇敢跑前跑后的伺候,还时不时地拿出横笛吹几首山曲儿。二奎婶动不动说几个笑话,再加上体贴入微的关心,让我有一种舒心惬意的感觉。快到山东境内时,日子缓缓地移动,脚下的路程也在缩短。牛子说:山东武城有他的舅爷爷,是个铁匠,人虽上了年纪,但铁艺精湛,以前曾是随军造箭簇的。后来打仗用起了洋枪洋炮,他不得不回到故地。这次顺便让他打制些种树用得着的工具带回山林,也算一举两得。

对于牛子的耿耿忠心我特别感激。他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想出最好的解决办法,解救山林于水火之中。那年根生被日本鬼子抓了以后,飞絮派牛子去送饭送钱,打算买通日本人。牛子腰里揣了块石头。他做了两手准备,一旦不成事就和小日本鬼子拼命。后来被日本兵放出的狼狗咬了几口,回来后破口大骂小日本,把碗内煎好的草药都摔了。再后来,他熏了几只放了砒霜的山鸡到城里等日本兵出来时叫买。果然两个日本兵被浓烈的樟茶鸡香引诱过来,大模大样地抢走了。牛子假意跟在身后拉着哭腔大喊大叫:“皇军行行好,我还等着用卖鸡的钱给奶奶买药呢……”日本兵回身嚷了一句“滚!你的死了死了的有”,便迫不及待地边走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鸡肉。牛子见大功告成,闪身混到人群中,尾随着去偷窥日本兵是怎样地“死了死了的有”。

两个日本兵又走到一家绣坊前停下,打算进去抢几件枕套或鞋垫什么的。哪知脚还没跨上绣坊的台阶,猛地捂着肚子满地打起滚儿来,吓得人们纷纷逃避,躲到巷子里探头探脑不敢出来。一会儿两个日本兵七窍流血,横死在街面上。牛子也算报了仇,买了二斤点心兴高采烈地回到山林……

往事如一串子弹射入我的脑海,是痛惜、是留恋,还是如雾茫茫的一片怀念?一时也说不清。

我记忆的断缺是今天下午:我们走得人困马乏,远远地看到山脚下有座孤零零的小客店。客店门前红色的酒幌在风中飘荡,给人一种家的亲切和踏实。我喜出望外,恨不得一下飞到这家客店歇脚打尖。

到了客店牛子卸了车,牵着马去饮水,他说顺便在野外割些青草留着路上喂马。我和二奎婶进了客店。客店掌柜是个须发全白的驼背男人,眼睛滴滴溜溜地瞅着我们。把我们领到客房里以后忙里忙外地送茶水点心。

二奎婶问:“掌柜的,你们这儿没有伙计呀?”

驼背掌柜说:“没有,离村远,生意又难做,自己糊口也是勉强的。”

二奎婶说:“那你先准备些饭菜,我们的车夫回来就开饭。我们的爷可饿了。”

驼背掌柜说:“小店贫寒,只有米酒和家常小菜,你们爷细皮嫩肉不知能不能咽下。”

二奎婶说:“你只管准备好了,我们爷很随便。”

谁料想喝了茶水吃了点心就犯起困来,哈欠连天口水涟涟。不由自主地倒头呼呼大睡。醒来才知道遭了暗算。

正在我陷入回忆不能自拔的时候,二奎婶披散着头发走进洞里。她的脚步声慌乱、细微,像秋后的小雨,没有一点声息。我盯盯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嘴,像一尾临近窒息的鱼。她的小脚似乎抽搐了一下,跪在我的面前,用手摸着我的脸,鼻口中的气息火辣辣喷射在我的脸上。她失态地举动如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流迅速传遍我整个身体,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心脏在不停地颤栗着、颤栗着……她的眼神空洞,又动了动嘴唇,什么也没有说。

洞外有人粗声粗气地喊:“洞口搁了个玉米饼子,想吃出来拿,不想吃给老子省下。”

我问二奎婶:“你到底怎么了?他们把你怎样了?你说呀?”

二奎婶突然抱住我的双肩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二奎子呀,死了我也没脸见他了。太太——这伙土匪根本不是人,是牲口,他们把我给……”

我楞了。从二奎婶紧促的呼吸和潮红的脸膛,我可以想到她已受辱了。

在我的意念之中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不是说天无绝人之路吗?我们现在已经走上了绝路。这是什么世界?江河倒流,日月颠倒,人类文明返回混沌初开,人都快要四爪落地重新爬到树上去了。八国联军的抢劫焚烧,日本鬼子的血腥杀戮,而现下还要经受我们自己同胞的欺凌……我想不透,永远也想不透。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好的风水什么时候能够转到我们山林人家呢?

我没有安慰二奎婶,也找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话语,我知道她这种女人把贞节看得比性命更重要。自从二奎叔去世以后,她始终身穿一袭素衣,回避着所有的男人。她将“从一而终”、“洁身自好”的古训深深地注入自己的骨髓。可是现在一切的操守都前功尽弃,冰消瓦解。这种打击是致命的、彻底的,甚至可以说是连根拔起的……

二奎婶虽然四十有余,可她风韵犹存,眉宇间的娇艳还没褪尽,如熟透的香瓜,丝丝缕缕地散发着成熟的芳香。我是多么想帮她分担一些绝望和痛苦,可是我无法分担,只能陪着她一起痛苦。

她早已把捆着我的绳索解开。

等到半夜,她的精神稍稍稳定了些,我问她:“我们能逃出去吗?”

她说:“山上和洞口站满了土匪,逃跑是没有一点希望了。”她沉思了一会儿说:“太太,咱们的包袱和买树种用的钱全被他们抢去了,就算能逃出去,用什么去买树苗呀?”

我苦笑了一声说:“二奎婶,你真好,都到了生死关头,还惦记着树苗。”

头顶上火盆里的干柴快要燃尽,逞着半明半暗的狡狯,忽明忽暗地闪亮着我们的脸。

二奎婶说:“他们早已知道太太是女人,不过他们不敢动你,说要把太太留给他们的老大。他们老大可能出远门了,三五天内回来。还说,明天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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