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揪着他的衬衣领子白着脸说道:“段暄,你放我下来,你都知道了……”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已经无力:“你什么都知道了,还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是,十二年前刺伤你的那个方雅若就是我,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是我刺伤了你,然后现在我又故意制造了车祸想要接近你,这些你也知道了!段暄,你还有什么理由把我留在你的身边……”
杜若一边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段暄的深呼吸一下,低声说道:“你冷静一下。”说完他再次迈开步子向着电梯走去。
保镖快速地将电梯按下,16楼的专属电梯刚一停下,段暄就抱着杜若快步走了进去。
电梯直通地下车库,出了电梯司机早已经将车子开到电梯出口处,一见段暄抱着杜若走了出来,司机神色如常地将车门快速打开。
段暄身子一弯,将杜若送了进去,接着自己也钻了进去。
他看了杜若一眼,对司机说道:“回家。”
杜若原本只是低声啜泣着,听到他这一句回家,心里瞬间一疼,她猛地哭了出来:“我没有家!那不是我家!我不回去!”
段暄的脸色微微苍白,他一把将杜若拉到了怀里,然后把后座的玻璃挡板降了下来,直到整个空间全部密闭起来,段暄才轻叹一声:“若若,你冷静一点好吗?”
杜若用力挣脱出段暄的怀抱,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盯着段暄的眼睛:“你都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你早就知道了!你现在还把我困在你身边干什么!你想复仇吗?段暄?你是不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复仇?你是不是气不过我当年刺你那一刀?”
杜若一边说着一边去冰箱的托盘里找着水果刀,她一边找着一边错乱地说道:“好好,你要报仇?好好,我成全你……”
段暄一把扣住杜若的手,低喝道:“你干什么!”
杜若用力挣脱开他的手,一把抓起托盘里的不锈钢叉子。
段暄心里一惊,想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杜若把叉子猛然指在自己的胸口处,她咬着嘴唇泪流满面地对段暄说道:“一命抵一命,你想报仇找我来,我舅舅纵然有千般不对,你只要我一条命就足够了,我当年没有将你刺死是我这十二年来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现在我成全你,你不要后悔,只要你现在能答应我,放过我舅舅,我立马可以把这条命给你……”
段暄的眼睛几乎是瞬间红了起来,他盯着她的眼睛,胸口处疼得几乎要窒息:“你就是这么想我的?你一直在后悔当年没有亲手杀死我?”
杜若咬着牙,哭着说道:“是,我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将你刺死,以致于多年后的今天,你竟然成了我舅舅最大的威胁……段暄,我说了,我死,你放过我舅舅……他已经是这个年纪了,而且我就剩了那么几个亲人……只要你点头同意,我现在立马在你面前了结自己……”
段暄握着椅背的手因为用力过大,已经变得有些僵硬,他红着眼睛看着杜若,嘴唇轻轻地哆嗦着:“杜若,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和你谈,你乖乖把叉子放下,等我们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我再和你谈好不好?”
他已经尽量放低了语调,可是杜若一听,疯了似地摇着头:“不好!不好!不好!我要我舅舅!你放了他,我知道你已经把他洗黑钱的事情调查出来了,我知道你正在汇集证据,你不要再继续调查他了,你放手吧,只要你放手,我说了,他的罪名的我替他来背,所有的一切责任我一死以承担,我知道这弥补不了你的损失,可是我名下还有别墅和公司,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舅舅……”
段暄轻轻地低下了头,沉默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缓缓抬头看着她:“你的亲人对你这么重要?杜若,那我又算什么?”
杜若的心一疼,握着叉子的手微微颤了起来:“段暄,你别逼我……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你的父亲一定跟我母亲的死有关,我为了调查她的真实死因所以刻意接近你……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仇人而已……”
第105章 同命相连
段暄看着一脸泪水的杜若,神情有一丝恍惚,他的眼中渐渐失去焦距,看着杜若轻轻重复道:“仇人?你说我跟你是仇人?可是我父亲也已经死了啊!就在你母亲死去的同时,我父亲也死了……所以,我们怎么会是仇人呢?我们明明是同命相连啊……”
杜若的身子一下子僵了起来,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爸爸是跟我妈妈一起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段暄看着杜若,脸上的哀伤几乎是显而易见了起来:“我跟你是同命相连的……杜若,你一直不知道吗?你失去了母亲,我也失去了父亲……杜若,我们怎么会是仇人……”
“你胡说!我妈妈一定是你爸爸害死的!一定是的!段暄!你在胡说!”杜若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怎么可能!段暄的父亲明明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他怎么可能死了呢!他怎么可能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呢!
她将叉子猛地往上抬了抬,狠狠地抵在了颈动脉处,叉子尖闪着银光一下子刺进了雪白的皮肤里,血水顺着锁骨就流了下来,她死死地盯着段暄:“告诉我真相!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父亲杀了她!你告诉我!”
段暄的心一颤,手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一下,杜若厉声喝道:“你别快过!你快告诉我!我母亲的死到底跟你的父亲有没有关系!你快告诉我!”
段暄咬着牙:“对不起……杜若,我不能告诉你……”
杜若一听这句话,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不是说我们是同病相连的吗!既然是同病相连,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段暄,你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故意骗我……”
她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道:“你们都在骗我……都不跟我说实话……我妈妈就那么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放学回来,她就那么突然地死了……然后你们就让我接受!我怎么接受!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连杜家的祖坟都不让她葬进去!她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让你们这么恨她……”
段暄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眼神却越来越黯然,他深吸一口气,身子猛地向前一欺,杜若尖叫:“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