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瞪眼的只有叶永晴一个人,因为段暄红着脸对她说了句你好便低头继续研起了墨。
叶永晴虽然说不完整一句话,可是她也知道你好是什么意思,她原以为他会像美国的那些长着雀斑和红脸颊的少年一样,会主动和她攀谈起来,所以她只是好奇地瞪着他,可是他没有。
他把研墨当成了极重要的工作,一句你好之后就再不理她。
叶永晴不由得暗暗不悦起来,她走到他的面前,故意用英语问他:“你只会说那两个字吗?”
段暄微微惊讶,脸上却并没有因她的挑衅而不悦,只是微笑着低头看着她,用同样流利的英语轻声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叶永晴盯着他的脸,一直盯得他有些无措起来,才故意说道:“你为什么不同我讲话?你英语很好,可是刚刚为什么要冷落我?”
她是如些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以致于一下子把段暄给问得哑口无言。
段暄的脸色微窘:“我没有冷落你。”
叶永情皱眉说道:“可是你刚刚不理我。”
段暄一愣,低了头轻声说道:“没有不理你。”
叶永晴挑眉:“没有?”
段暄点点头:“没有。”
叶永晴盯着段暄认真的脸,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这个中国男孩,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真正让她砰然心动的是第二次相见。
她当时正坐在爸爸的办公室里做着做业,一道很复杂的几何题把她给难住了,她正愁眉苦脸想着应该怎么解的时候,段暄跟在外公的身后走了进来。
同样是简单的问侯之后,他便一言不发站到了一边。
叶永晴故意拿着自己的作业本走到了他的面前,举到他面前问道:“你能做出这道题吗?”
爸爸时常在她面前说段暄学习有多么好,智商有多么高,前几天甚至在吃饭的时候还说让段暄来给她补补课,可是被她一口拒绝了,她想,那么呆的一个男孩子,智商再高又有什么用,又不会说俏皮话哄女生开心,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可不想让一个闷葫芦来辅异她的功课。
所以她故意在爸爸面前把那道题抛给他。
爸爸不是说他功课好么?她到要看看他的功课有多好。
段暄低头看了看,接过她的作业本轻轻划了两道辅助线,然后在旁边用英文标注了几个公式,淡淡说道:“你现在做做试一下。”
叶永晴半信半疑地回到桌子上照着他做的辅助线求证了起来,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一道困扰了她半上午的几何题就迎韧而解,她不由得震惊了。
她A+的学习成绩,在他的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她看着他淡然的双眼,第一次在他的面前,红了脸。
以后的事情几乎就是顺理成章了,她开始发现他越来越多的优点,低调,纯真,踏实,稳重,她喜欢他脸红的样子,喜欢他穿白衬衣站在晨光里,喜欢他低沉清亮的嗓音,甚至连他身上淡淡的牛奶香味她都喜欢了起来。
她明明是开朗的美国少女,可是在他的面前,却不知不觉收敛了许多,两个多月的相处,竟也凭添了几分东方女子的韵味。
就在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上他的时候,她竟然要开学了,所以不得不提前回了美国,她走的那天在机场哭得如同泪人,可是叶康辉却只以为她是为他们父女的离别而哭,只微笑着劝她:“圣诞节就会回去的,哭什么。”
可是他却不知道,叶永晴哭得是,她和段暄要分开半年之久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回到美国之后,她开始给段暄写信,可是每封信都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半点回音,好不容易熬到圣诞节叶康辉回了美国,叶永晴问起时,才知道段暄在学校里出了事,被一个中国少女用水果刀刺伤,在国内做完手术之后直接被送到了新西兰养病。
叶永晴当时就呆了。
她几乎对那个素未蒙面过的中国少女产生了强烈的恨意——段暄那么好,她怎么能去伤害他呢?
后来的无数个日夜里,只要想到那么好的段暄被人刺伤,她就难受得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