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裴砚忱虽然不来卧房,但前院和书房那边凝滞逼仄的气压压得人头皮都是麻的。
自从主母落水后,别院中的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别说偶尔有个片刻的松懈,就连走路,她们都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春兰斟酌着语句,在姜映晚快喝完药时,轻声地说:
“奴婢听闻,大人明日好像要回京城了。”
姜映晚没什么反应。
最后一口苦涩的药汁入腹,她眉头轻微皱着,将药碗递给了春兰。
春兰迅速接过,并将蜜饯递过去。
她悄悄瞥着姜映晚的脸色,见她没说话,顿了顿,又说:
“大人总不让夫人出卧房也不是个法子。”
“益州和京城虽然距离不是很远,但听说近来朝中事务不少,大人身兼要职,恐难以日日来别院。”
“这次大人离开后,说不准何时能再过来。”
“而且这段时日大人虽然甚少来卧房,但日日夜夜挂念夫人的身体,小厨房每日送来的膳食,都是大人按照夫人的喜好亲自吩咐的。”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闹怎样的矛盾,总归是身体最重要,先出了这道房门才最为要紧。”
类似的话,这四五天下来,春兰其实已经劝过好几次了。
但之前,姜映晚从来不回应。
今日,春兰本以为也是如此。
却不曾想,在她说完,姜映晚顿了片刻,出乎意料地给了她回应。
“我会好好考虑的。”
春兰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布满诧异。
紧接着是惊喜。
她眼睛都亮了起来,欢欢喜喜地福身,带着药碗准备退下。
“那夫人好好歇息,奴婢先行退下。”
姜映晚轻“嗯”了声。
她没再透过迷糊的窗纸往外看,卷长乌睫轻垂着,恰好将眼底所有的神色全部掩住。
清醒平静的脑海中,炊烟般闪过那天跳莲花池和大夫说的‘身子受损、难以有孕’的一幕。
她想,那天筹谋跳莲花池,也并非是全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