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脸色难看地坐在前厅,被方初韵这么一搅和,连林嬷嬷都不敢再随意出声。
院中侍从进来禀报公子回府,陈氏抬眸往外瞥了一眼,余光中,裴砚忱已经从外面进来。
来了前厅,他第一件事便是跪在了陈氏面前,郑重说:
“母亲,儿子从来没有纳妾之意,父亲当年只想与母亲携手共度余生,如今儿子亦是,只愿与晚晚相守到老,裴府不会有任何妾室,还望母亲成全。”
陈氏脸色总算好转两分。
她让裴砚忱起来,才说:
“母亲知你心意,已经打发了方家那姑娘。”
说起方初韵,陈氏就有些气。
她是真没想到,好好的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怎的做事这般荒唐。
她当初是看方初韵与姜映晚在脾性上有着一两分相似,加上自家儿子一直抵触婚姻大事,才想着试试方家的那位嫡次女能否入儿子的眼。
当时八字都没一撇,她从始至终未与方家说过,裴家有与她们结亲之意。
后来裴砚忱拒绝了这门亲后,她更是再未提过,也不知方家和那姑娘怎么想的,竟觉得她们裴府有意于他们方家。
方初韵在陈氏面前虽不敢造次,言行举止都敛着性子,只说长久未见,冒昧上门来看望一下她,
但陈氏混迹后宅这么多年,与无数宗妇妻妾打交道,还能看不出她那点把戏?
她儿子儿媳关系本就紧张,莫名其妙来这一出,弄得陈氏生了半晌的气。
更是担心被那不知礼数的女子搅和一通,她儿子儿媳的关系会更僵。
这会儿见裴砚忱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表明立场,陈氏堵了半晌的气算是消了些,并接着对他说:
“你与晚晚的婚约,旁人知情的并不多,外面只知你们是遵循祖辈相约,顺理成章定亲成婚,并不知你心仪晚晚,落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竟平白让晚晚受了这份委屈。”
“你放出消息去,说你与晚晚并非仅是父母之命,更是有感情在,不准让我们裴家的少夫人受屈!”
裴砚忱眼底一片晦暗冷沉,漆黑的眸色压着冷戾的怒,对陈氏说:
“儿子已让人办妥此事,这种事,日后再不会发生。”
“还有方家。”他说,“户部尚书教女无方,大庭广众之下颠倒黑白、诬人清誉,儿子会一并处理。”
不多久,裴砚忱从主院离开,刚走至莲花池,就碰见从姜映晚那边回来的裴清棠。
季弘与季白虽说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但到底未亲眼所见,说的很是笼统,这会儿见了裴清棠,她刚喊了声“兄长”,裴砚忱就问她:
“今日在春御园,方初韵都说了些什么?”
说起这个人,裴清棠就皱起了眉。
她半点未隐瞒,将事情一字不落地全说了出来,裴砚忱听着那些细节,眸光中的暗色越发浓郁,脸色沉得骇人。
待裴清棠全部说完,他转身离开时,只对裴清棠说了一句:
“日后,少有方家往来。”
夜色渐重,裴清棠转身看了眼越过莲池往翠竹苑走去的兄长,在原地站了片刻,旋即回了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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