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夜明珠的光晕,紫烟从一旁的行囊中翻出点心,又从马车的暗格中拿出茶盏倒茶水递给自家主子。
姜映晚接过茶水捧在手中,听着耳边在夜色中急促赶路的马车轱辘声。
紫烟对阳翟满心期待激动。
不时便往掀开一点点珠帘的缝隙,往外面看两眼。
在她第二次往窗外看时,不经意间瞥见不远处树下静静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周围看不见人影,但车身很是奢华,一看便是权势之人所用。
天色暗黑,只有月亮洒下来的光辉,紫烟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她也没什么兴趣。
左右跟她们无关。
往那边树下扫了眼,便很快放下帘子坐正了身子,陪着自家主子细细规划即将到眼前的未来。
只是话还没说两句,陡然之间,马车毫无征兆地被逼停。
姜映晚身子重重一晃,本能地抓住面前的矮案边缘,勉强稳住身形。
她顾不上安抚紫烟。
立刻倾身,掀开车门前的珠帘,往外看去。
当她看清对面那人是谁后,瞳仁重重缩起。
脸色顷刻间煞白。
遥遥几步后,迎面而停的另一辆马车上,车门大开,裴砚忱半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映晚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凉透。
耳边剧烈地嗡鸣一声。
甚至有短暂的失聪。
察觉到异样,紫烟忙从里面探头出来,“小姐,怎么——”
仅几个字刚出口,当她无意间抬眼朝着前面看来,瞥见裴砚忱的那一刻,所有话音戛然而止。
她脸上瞬间带上了慌乱。
方才规划未来的喜悦散得一干二净。
裴砚忱从马车上下来,唇边挂着冷笑,步步朝着姜映晚逼近。
“这么晚了——”
“晚晚这是去哪儿?”
姜映晚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中。
全身的血液冰的凝固一般。
死死攥着珠帘的指节,用力到无半分血色。
随着裴砚忱步步逼近,她抑住颤栗,本能地想往后退。
慌乱到几乎混沌的心房中,她颤到极致地想,她已经来到这里了,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只要冲过去这一段路,只要从裴砚忱手中逃脱,她就能摆脱他了。
可僵硬得仿佛灌了水泥的双腿刚有动作,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退至车内,手腕就被一只冰冷入骨的大掌狠狠攥住。
手腕上束缚上的力道,就像冰冷的毒蛇,紧紧缠在身上。
寒意和胆战从腕骨,顷刻间流窜到全身。
裴砚忱却仿佛看不见她此刻的惊恐和躲避,甚至还能好脾气地噙着冷笑问她:
“怎么不说话?”
“晚晚这是想去哪儿?可要我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