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街上。
出广客来时,元敬难得空着手。
他没有拿任何吃食,只快步赶往了宫门处。
沈临毓被叫去御书房了。
这个时辰,按说是会陪着永庆帝用晚膳,但元敬估摸着这顿膳食“难吃”得很。
与他像得大差不差,沈临毓面圣,看到的是永庆帝不善的面色。
“审得如何了?”永庆帝问。
沈临毓把准备好的案卷交给海公公,转呈永庆帝。
永庆帝一页一页翻,眉心褶皱越来越深:“你比朕心狠,不把安国公府灭了,你不罢休。”
沈临毓答道:“证据确凿,我并没有污蔑他们。”
“但你对安国公下手,是因为你案卷上的这些罪证吗?”永庆帝突然抬高了声音,连海公公都被唬了一跳,“你真当朕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沈临毓敛眉,不语。
他知道这些动作只能瞒永庆帝一时,此刻被点出来,也不稀奇。
大手把案卷压住,永庆帝直直看着沈临毓,道:“你上头十一位兄长,除去已经不在了的,余下的这些,是阿崇待你不亲厚,还是阿嵩有什么事对不住你?
这么多年,没有哪个待你不好,你呢?
该好好处的,你就只讲个面上功夫,谁家亲兄弟表兄弟跟你一样特立独行的?
你就是个魔怔,非要去掺和不该你掺和的事!”
以往谈到和几位皇子相处的话题,沈临毓多是“顺其自然”。
永庆帝说永庆帝的,沈临毓应沈临毓的。
至于应完了之后阳奉阴违,那是他自己拿捏的度。
但今日,沈临毓一反常态,突然回了嘴:“殿下们待我亲厚,是因为我出嗣了,我姓沈不姓李,善待我得个好名声。
我但凡姓李,就算我生母是那么个低落尘埃中的身份,他们也得仔细掂量。
您就坐在龙椅上,具体的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您知道的,这么多年真正把我当弟弟护着的,只有长兄,只有被您关在舒华宫里的那一位。”
啪——
永庆帝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
海公公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悄悄打量沈临毓,心说“这位祖宗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临毓还是一副淡漠神色,没有被吓到,也一点不反省。
甚至,他还在心里比较了一下。
这一巴掌锤桌,没有安国公那一脑袋砸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是铁了心的要跟朕对着干?”永庆帝质问道。
沈临毓问:“您就这么怕面对您自己的错误吗?”
永庆帝指着沈临毓,道:“新宁伯府、岑文渊、安国公府,你之后还想抄谁家?你是不是要把朕都抄了?”
闻言,沈临毓却笑了起来。
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放松极了,眉目之间没有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