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喝了人家的茶,拿了糖拿了烟,还拿了钱,差点伤着人家的爱猫。
这怎么话说的?
至于被吓走的小黄猫跑到了院墙上,更是因为无妄之灾,不肯轻易离去,而凝视着车夫,喵喵直叫。
就像听懂了他们这些人的对话似的在示威一样。
于是乎,几个车夫谁都待不住了,这才感受到原来猫也不是随便能惹的。
他们是又怕又委屈,越发觉得这事儿邪门。
都惦记着夜长梦多,赶紧走人。好远离此处,保住收获。
然而在猫的眼里,可不会想太多。
它为什么叫啊?
其实很简单,不外乎是觉得今天的厨房是这样的不同,有着这么多丰富又充满诱惑力的东西,才让它无法抵御这种诱惑,敢于冒险而来。
对它来说,最向往的显然不是那院里已经层层叠叠摆满了干果,糕饼和各色点心的几张大桌。
而是院里角落里喜马拉雅山一样,被扔在一起引得苍蝇乱飞的鱼鳞、鱼骨和虾皮、肉骨头。
结果居然遭受了驱逐,而且还是外人的飞来横脚。
他奶奶个腿儿的,凭什么挨这两脚啊。
在猫的心里,它真委屈啊,它也知道自己要的可是人类不吃的东西。
主家结婚,它居然连鸡骨头鱼刺都捞不着一点,能不叫吗?
…………
应该说,要论看排场,长见识,今儿无论是几个送货的车夫,还是厨房里的厨师们,都只是排不上号的存在。
在各个方面,最容易饱眼福的人,又是谁呢?
哎,其实是那些穿着红色制服,坐在大门口排房里头等着新人到来,正在喝茶的吹鼓手们和等着充当轿夫的几个人。
这些人因为应的差事,就是等新娘子进门时候才开始的,他们几个都闲在得很呢。
大铜鼓和铜喇叭全撂在一旁,他们叼着小烟卷,吹着小电扇,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各自忙碌。
他们不但亲眼看见了芸园的人是怎么支礼桌、茶桌。
然后铺上红台布,摆上了一个折枝花卉的八扇屏。
也看见了这些人是如果把干果、鲜果、喜糖、喜烟、和茶食小点依次摆盘。
而且所用的全是为了这次婚礼专门烧制的瓷器。
当然,吃惊归吃惊,开眼归开业,他们嘴里也是闲不住的。
要只是枯坐呆看有什么意思?
有了西洋景在眼前,当然互相得聊天,得调侃。
“有钱的娶媳妇,和咱们没有钱的娶媳妇,还不是一样?花多少钱娶了老婆,结了婚也没好日子过——这年头!好媳妇,难找!就是找着了,你瞧怎么着?更惹不起!管你的钱,气你喝酒!不让你会朋友!再有了孩子,又得顾孩子吃,顾孩子穿。你们说是不是?这结婚有什么意思啊?我要有这么多钱,我才他妈不结婚,我都存银行去,自己一辈子吃香喝辣不好嘛,给旁人花,姥姥……”
这位说话就是要“逗个乐儿”,人家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因为其实他还没结婚呢,比说没结婚,就连对象也没眉目呢。
所以他说话也就有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喜剧效果。
一群听到他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