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嬷嬷交代丫鬟去与大厨房递话,说想吃些清淡的。”
陆念不太理解:“昨儿还叫大厨房做些味道重的,今日又要清淡的?”
阿薇则仔细回忆了中午的菜品,尤其是那扒拉了又不吃的红煨鳗……
府里的红煨鳗是用酒和水来煨的,煨熟后加甜酱,收汁煨干,最后加八角、小茴香,火候掌握得好,皮没有皱纹、肉也不散。
要说与炖肉有哪儿一样,用的香料倒是对得上。
再看那卤豆干,府里做时只当八角,不添小茴香。
可八角那么常见的香料……
倏地,阿薇灵光一闪。
她紧紧握住陆念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平声调:“您再与我说说,外祖母当年是什么病?”
陆念惊讶,但看着阿薇的眼睛,她便也没有着急:“她头昏,恶心,精神不太好,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心跳时不时快跳,养了小一个月,没有什么好转。有一日突然厥过去了,就……”
阿薇缓缓点了点头。
陆念追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阿薇转头看向闻嬷嬷:“嬷嬷听着呢?像不像?”
“是有点像,”闻嬷嬷叹了声,“那东西叫莽草。”
陆念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激动:“什么?”
柳娘子也没有明白。
阿薇轻声解释着:“是一味药,一般是外敷用的,它带毒,不能吃下去。
八角这名字是因为它一般来说是八个角,莽草看起来和它很像,但它的角多些,通常在十一个到十三个。
不清楚的人,一眼看过去容易被糊弄过去。
我不清楚岑氏当初如何下的莽草,若是混作八角入菜,定不止外祖母一人吃出问题来,兴许是磨成了粉,倒进外祖母的药炉里,或是其他办法。
但她定然是知道八角与莽草这回事,不知怎么又惊了神,一时间不敢再用八角做出来的菜。
不过……”
陆念正因着白氏的死因而浑身发颤,听得这声“不过”又被扯回心神来:“不过什么?”
阿薇整理着思绪,道:“别的都和莽草中毒很像,但莽草中毒必然会有的症状,又不曾有。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陆念怔住了。
母亲厥过去时,陆念就被嬷嬷抱走了,没有亲眼看到过。
但若是口吐白沫,为何就没有人怀疑过是“中毒”?
阿薇看懂了陆念的疑问,答道:“因为,它看起来更像是羊角风。具体是怎么样的,或许只有外祖父知道。”
陆念神色恍惚。
柳娘子看在眼里,亦是心疼:“便是真如表姑娘说的,侯夫人那儿亦不会认,这么多年了……”
“我们先别去问外祖父,免得不小心走漏些消息,就盯着岑氏发难,”阿薇轻轻拍着陆念的背,“我们让许富德去查的松子的事儿,只要有结果了,一定能把岑氏的狐狸尾巴扯出来,您别急,千万别急,很快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