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他脸上的倦色,阿乔他们闷着声,尾巴排排并着摆,杵在旁边对着空气干瞪眼。
直至江言一觉再醒,到了吃早食的时候。他见雌兽们仍在,招呼他们一起吃。
阿乔欲言又止,江言把东西吃完,方才主动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
他道:“等幼崽出来就好了,你们都熬过去了,我也一定可以。”
阿乔:“……”
正因为他们经历过,才知道过程有多么不容易。
言的身子又不比他们,想起乌岚,不由颤了颤。
反观江言,看见雌兽们后怕的神情,他原本对即将生产这件事也挺惧怕的,理智上会安慰自己,可潜意识却悬着压力和惧意。
如今看见阿乔他们比自己还怕,内心的压力不增反减,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抱着陶盘里炸过的果片吃,一口一个嘎嘣脆。
阿乔一改往日咋咋呼呼的性子,小心翼翼地和他说着话,聊了半个时辰,该到了江言睡回笼觉的时候。
接收到撒特德的眼神,几个雌兽放轻动作离开。
江言慢慢伸了个懒腰,回床上休息。
白天阳光依旧很晒,石板亮堂堂的,江言午后才倦倦地起来,听到外面祭司和撒特德交谈的声音。
他喝了几口旁边碗里的水,继而下床,慢吞吞朝外走,掀开遮光的麻布探出身。
江言笑意浅浅的,光线晕在面庞上,白得几乎透明。
他问:“在聊什么?”
撒特德下意识揽住他的后腰给他支撑,江言顺势一靠,把重量都放在对方身上。
尹林道;“灰灰鼠兔前几日送了种药草过来,我把药汁喂给猎回来的野猪,发现野猪居然不能动,听灰灰鼠兔兽人说,它们当日食用了几口,不久便浑身软麻,如同失去无感那般,一点痛都感受不到。”
江言挑眉:“这种药草有麻醉效果?”
尹林笑着点头:“没错。”
过去雌兽产幼蛇,过程十分野蛮血腥,光靠雌兽或者祭司剖开肚子的方式,极其耗损雌兽生命。
今年祭司得江言提示,悉
心钻研了解剖前后的准备工作,可以尽可能地化解雌兽的危机,可出现像乌岚那样大出血止不住的情况,仍不好应对。
而雌兽生产和解剖的时候,要面临巨大的疼痛折磨,过去雌兽仅凭身体素质和意志力撑过去,祭司从灰灰鼠兔那里得到麻醉的药草,便第一时间想到可以给雌兽生育时缓解痛苦和挣扎。
雌兽安静下来,更大的方便祭司取出幼蛇的速度,减少幼蛇在雌胎里撕扯雌兽的时间。
听完祭司的话,江言应道:“这是好事。”
揽于腰后的手臂仍然僵硬,他拍了拍撒特德的手背:“能有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
尹林看着撒特德和江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让言养好身子,用更好的状态等着幼蛇降生的那一天。”
江言:“我会配合的。”
秋意渐浓,田里的稻子愈发泛黄。
白日很是干燥,傍晚前后就开始冷了。江言把近来闲着晒了又晒的冬衣取出来,随时添换。
撒特德对江言的照顾更加细致,完全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他的腿一直肿胀,夜里用木盆盛着热水泡了会儿,撒特德就开始替他按摩,时不时再帮他调整垫在腰后的枕头,
枕头用羊毛填充的,密实柔软,江言除了挺着个肚子,尽可能放松全身,手脚都给撒特德按了遍。
又过几日,撒特德想着法子每顿做不同的食物,想让江言多吃一点东西。
入秋后各类飞禽走兽都开始囤积脂肪用来迎接冬天,可江言无论吃多少,全身除了个肚子,手脚和脸都消瘦。
他对着盆里的水反复看,唇一抿,叫撒特德拿把石刀过来。
头发像把干草,江言嫌难看,让撒特德用石刀替他磨了一截,只留到脖子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