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守岁耳边是陆观道断断续续的情话。或许石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只顾说,说给一个闭塞了许久的心。
呢喃取代同辉宝鉴的惩罚。
一根红绳在消散的火孔雀下,出现。
模糊间,斐守岁见到红绳打了个圈,随后系成一个死结。
而那最后的火孔雀羽毛,脱离了陆观道的身躯,在死结之下,坠脱一小小铜铃。
铜铃闪着金光,却不刺眼。
斐守岁想要伸手去够,那铜铃就往远处飞。
陆观道还在守岁耳边说着细语,守岁有些支撑不住,闷哼一声:“好了……”
“不要……”
“你。”也罢。
红绳与铜铃越飞越远,就像花海的蝴蝶,采完蜜,也该归家。
斐守岁将力气全部倾倒在陆观道身上,陆观道将他牢牢抱着。
似绳与铃铛。
守岁低声:“还痛吗?”
那抵着额头的人儿:“不痛。”
“那就好。”
手轻拍。
蝴蝶远走时,镇妖塔的血也消散。
天界的审判仍在,却因靠拢的彼此,不复重要。
那些神明又说了什么?
大概是有罪,都是罪人。
罪者下凡,罪者赎罪。
罪者抵债,罪者不甘。
罪者妄想从良,罪者死在寒冬。
罪者……
斐守岁如此,顾扁舟也是如此。
他们被祂们抛下人间。
有的只记得一半,试图掩藏过去的一米一粟,背着枷锁,偷偷在深夜点灯。
有的忘却了所有,将镇妖塔的一草一木,全部还给了月老殿的黑石。
到头来,肩上的百姓成了一只烧焦的手臂。
到头来,孤身独行的,打伞时也有笑谈。
斐守岁闭上了眼,轻声问:“幻术是不是尽了?”
“是……”陆观道蹭着他,“走吗?”
走……
耳边呼呼的风,吹来。
斐守岁在风中捕捉到友人的声音。
“这一葫芦好酒,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