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浅红一路蔓延到脖颈,有些控制不住。
斐守岁自然知晓缘由,但他没有躲开,继续问:“那蝎子精修为非常人能及,你究竟是怎么逃过的?还有,眼下是人间的几月天?”
被问了两个问题,且大脑暂时停顿的陆观道,咬唇之后,吐出一句:“用你教的术法救了同行之人,眼下……眼下是深秋了。”
深秋?
斐守岁却闻到陆观道身上一股浓重的花香。
“切莫撒谎。”
“……是,”
陆观道无法移开视线,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心就像被斐守岁牵着走,支支吾吾地说了实话,“蝎子精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明显地吞了口水。
“现在是盛夏,刚过了中伏天……”
怪不得。
斐守岁能感触到草木旺盛的气息。
是浓夏的时节,热烈的光芒,与高挺的玉米地。
在天庭,一切严苛守礼的地方,能触摸的热,只有燃烧的刑罚高台。想起在台中,在火中,毫不挣扎的顾扁舟。
斐守岁说道:“我果真交了好运。”
“好运?”
“是。”
但斐守岁没有解释,他暂停了话,仅在花海中默默地相拥。
花海的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抱得愈久,被抱的那人就愈发煎熬。
陆观道的手还停在半空,他想环住斐守岁,可又害怕从今以后就只有这一个怀抱。
人儿只得试探着说:“我是打算去找孟章神君,但这一路来遇到太多妖怪,脚程就慢了。”
“嗯。”
“蝎子精之后,我还遇到了玉兔和黑熊精,”陆观道努力不去注意怀中人,“但都逃过了。我与同行之人往东一直走,应该还剩下三百里地。这三百里地,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所以我……我点烛燃香,求了娘娘来见你。”
娘娘……
女娲娘娘。
斐守岁轻笑一声:“娘娘宽宏大量,连你的小事都要尽心尽力。”
“我……我知我不该如此,可后悔时,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
被神偏爱的孩子,哪怕是随意地燃香,都有回应。
斐守岁黯淡了眸子,却在下一瞬,闻到一阵冷香。
不是花香,是血。
补天石的血?
老妖怪闪过一个想法,他试图脱开怀抱,却被陆观道一用力,抱得更紧了。
陆观道言:“那香烛,我十年才可做一次,我想再抱一会,求求你……”
这时。
大手才轻触了腰身。
斐守岁没有逃离开,他猜到所谓的偏爱:“香烛莫不是你用……?”
“‘香烛’用卜卦者的血凝成,”陆观道将脊背弯曲,额头抵在斐守岁肩上,说话时闷闷的,不知是衣料还是他的不舍,“每日取指尖血与一些人鱼油,其间施法护住烛形,要整整八月方可做成。点燃‘香烛’的火种,是……”
“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