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道用力,一把拉过斐守岁,将自己垫后,“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我们怎么跑,他都能追上?”
“是。”
斐守岁抽扇抿唇,幻出一层厚重的墨水。
陆观道很是识趣地松了手。
便见斐守岁单手掐诀:“忘川不渡魂,入我黄粱梦……”
咒语尚未说完,一阵凛冽的花香打前头飘开,斐守岁深深断了法术,若有所思看向前方。
前面,有什么人。
斐守岁轻咬后槽牙,默默一转纸扇,点魂之术变成了防守,墨水包裹住他与陆观道。
陆观道看出端倪,传音:“怎的?”
“有人,”斐守岁回,“前有狼,后有虎。”
“人?”
陆观道知后头的虎豹,却看不透前方的豺狼,但他信斐守岁,也就只是疑惑,身子与心都跟在守岁旁。
他道:“甩开?”
“甩不开。”
斐守岁垂眸,很是冷静地分析目前之状况:“如若两者出自一家,那么便是一场硬仗。如若两者并不相熟,我们静观其变,看他们鹬蚌相争。不过还有一个最坏的结局。”
耳边传来赑屃的低语,斐守岁低了耳识,与陆观道。
“来者杀了赑屃,再杀你我。”
“何出此言?”
斐守岁的长发在风中乱舞,他道:“有杀气!”
话了。
斐守岁侧身猛地拽过陆观道,两人往一旁靠去。
只见身后穷追不舍的赑屃差一点,就要咬住斐守岁的衣角,索性那身旁的陆观道眼疾手快,一脚踹实了其中一个小娃娃。
踹开三丈之远。
小娃娃拧了眉毛,碎了乳牙。
呻。吟声里,听有一阵泠泠剑声从前方传来,随之,一柄纯白灵力刺穿了大雾,十分张扬地划破斐陆两人的视线。
剑法?
江千念?
不。
斐守岁飞速运转心中人选,却见那长剑重力扎入赑屃的头颅——其中一个小娃娃的脑袋。
长剑一转,脑袋顿时炸开。
腥浓恶臭如开了锅的蒸汽,与长剑的干净利索一同铺开。
长剑像是在切菜,很是轻松,送走了赑屃身下足足六个小娃娃。小娃娃的脑袋没了,身子还是仰着,仰头如求水的老乌龟。
斐守岁没有放松警惕,看娃娃身上血水,他背手握紧了画笔。
周遭浓浓大雾挥散不去,只见一身影从雾中走来。
灰白色渐渐过渡,有一点浅粉破卵而出,那颜料在雾中缓缓变成了深红。
映入眼帘,是绯红衣裳。
斐守岁心一紧,他看到出了大雾,乃见素仙君顾扁舟。
顾扁舟是一副胸有成竹又挑眉看戏的表情,可斐守岁不敢忘燕斋花再三提醒的“负心汉”一词。
负心汉顾扁舟。
斐守岁看着来人,可来人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