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顾扁舟转念言:“北宅阴气重,赤火一把烧得干净。至于北棠姑娘,可怜她纵身去了火海,再无轮回烦恼,也算一件妙事。”
又是丢了轮回……
与池钗花一样结局。
斐守岁又想到幻境中陆观道说的祂。以及他被佛法所伤,不丢性命却加了不少修为,身上更是没有一点伤痕。
“顾兄吃力,还帮我疗伤。”套话道。
顾扁舟却乐呵呵地应下了:“小事一桩。”
呵,胡言乱语。
那样重的伤,但不见得顾扁舟收了花越青还能腾出手救他。
可又会是何人……
祂……
海棠镇薛家幻境的纤纤玉手……
仙人抚我顶……
神思一点点拉着斐守岁沉浸,一旁顾扁舟大声。
“天冷风寒,斐兄可别睡了去,叫我一手烈马,一手还需扶着你。”
忽地。
斐守岁清醒不少。
歉意:“多谢顾兄。”
“……你知我在骗你。”
“顾兄一言九鼎,岂会骗我。”
顾扁舟叹息:“好吧好吧,反正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让说的事,你不问,也省得我编借口,还需苦恼。”
斐守岁将疑问沉在心中,他这三月竟是在幻境里躲过,不免多虑海棠镇与镇妖塔之事。
“顾兄可还记得阿珍姑娘?”
“她啊,兰家婆子跳崖自尽后,她想着为她婆子和北棠姑娘守墓。我于心不忍遣她继承了兰家的几亩薄田,和北家的一片山头,她就哭丧着脸带着两人的骨灰盒子,回山上种田浇花去了。阿紫客栈则是用我身上的红衣官帽永封不启,里头的悬棺自然藏于水下。”
“但北姑娘的骨灰……”
“衣冠冢,里头藏的是她那只大红绣花鞋,都烧成了灰烬,我不得已用仙术复原了她的鞋子,留作阿珍姑娘的念想。”
绣花鞋终是回到阿珍手上。
“顾兄辛劳。”斐守岁再拱手。
顾扁舟掸掸深红衣裳:“在其位,谋其职,总不能吃了酒菜,还给百姓添麻烦。”
话落。
马车里头有按捺不住的动静,窸窸窣窣好不扎耳。
斐守岁与顾扁舟对视。
传音:“顾兄,小娃娃有何异常?”
“长得快了些。”
沉默。
斐守岁伸手撩开棉帘一角,里头昏黑,陆观道也不知是又睡了去,还是一直装睡不醒,眼下转身背对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