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刀剑声还在响,不过没有适才那般夸张。谢义山打眼去瞧,看到江千念被砍了一半的长发亮在他的视线里。
谢家伯茶惊愕,又瞬息藏去情绪:“爹娘留给她的东西,她是最宝贝不过的……”
碎语落。
闻有浓烈异香,谢伯茶与雪狼一齐回头。
香的源头却不是北棠。
女儿家摆摆手,那手青紫,她的唇瓣又白如瓷器,很难不联想到她身上。可谢义山与她靠得近,只能感触尸臭,其余的并非北棠之过。
北棠笑了下。
“我身上该是糜烂之气,与这香无关。”
谢义山听罢,连忙宽慰:“并非疑心你,只是这香来得奇怪,才猜想是不是花越青的幻术。”
“如你说,此香在别处也有?”是雪狼。
“是,”
谢义山颔首,“薛宅,阿紫客栈,乃至海棠镇的……海棠树下?!”
恍然。
谢义山视线移到江意身后的海棠树。
那瘦树高高长,叶片一直长青,海棠花在树冠里头一簇一簇地开着。明明落了一地的花瓣,却不见它有少,哪怕一朵花儿。
谢义山咽了咽,他无法动身,只好求着雪狼:“大人可否代小人去看看那棵海棠树?”
“嗯?”
雪狼扭了扭脖子,“海棠花是这般香气?”
“不,海棠花少香,只是我猜海棠镇的海棠花有鬼。先前遇到花越青,就看着他在海棠树下埋死人的头颅,那时未曾想到异香这一出。所以劳请大人,为着江幸也好,看一眼。”
言毕,谢义山坐着拱手,朝雪狼行大礼。
一提到江幸,雪狼就无意识地哼了声。
“倒是奇怪。”
“奇怪?”谢义山抬眸,“是海棠树有不对之处?”
“说的是你们。”
“我……我们?”
雪狼走去几步,他步履稳健,黑甲踩扁了落在地上的海棠花瓣,似有不满之情,肃然:“不论是江幸、你还是那个女子,下跪都无比随便。在冰原,就算拜礼也该三思跪拜之人。”
谢义山听完笑道:“一方水土罢了。”
雪狼沉默。
走至江意身侧,他先是手背贴在江意脖颈,确认江意不是装睡,这才蹲下。身翻动树根。
眼瞳扫视,见背阴处的土块被翻过,下头的黄土犹新。
“喂,小子,你能确定是狐妖埋了死人头?”
“是,我亲眼所见。”
听谢义山肯定之情,雪狼想了片刻。他的指腹慢慢掠过黄土,触到湿软的青苔。
狼的金瞳一缩,手指一下探入土中。
须臾。
雪狼不知将什么物件从土中拔出,黄土块湿黏地附着在那物件表面,隐约看是个球状,比手掌稍稍大些。
那物件一出土,远处的花越青忽然大叫一声。